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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小小说）“章大噜”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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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街道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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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7/2/8 15:03:09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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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大噜” 轶事

                                                       （小小说）

            “噜”者，在矿上也就是能说敢说的意思，“章大噜”不但敢噜而且专门“噜”不平之事；
   更新鲜的是敢“噜”领导。无论多大官他都照噜不误，一进矿里问谁是领导恐怕有人答不上
   来，一问“章大噜”，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噜叫的时间长了，人们反把他的真名忘了。
        章大噜，当过兵，负过伤。不知是不是在战场上炸怀了大脑，还是让子弹崩缺了心眼专
   门较劲，一幅犟种样。只要三角眼一蹬，嘴角一撇，得，开噜。
              那是“文革期间”，当时的最高领导机构是“革命委员会”那时候的“革委会”成员都是
   响当当的造反派，稍有不对劲，就“文攻武卫”所以人们都害怕。那时矿上洗澡的闲人多没
   等井下工人洗澡就被闲人们洗脏了。所以后勤队就派“章大噜”看大门，矿革委会也在大门
   旁贴了告示要求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在工人升井之前洗澡。
       就在章大噜上任的第三天，革委会主任来到了澡堂子，一敲门，门上的小窗开了：干啥？
   主任笑道：“章头，是我，洗洗澡。”话音刚落迎头一句：“不行！”主任吃惊道：“是我，
   你不认识了”？章大噜开开门横在门口：“墙上的告示是你们写的”？主任点点头。“那还
   说啥？写完了给别人看？你不守纪律？”章大噜得理不让人地说。主任觉得理亏，涨红了脸
   说：“好了好了我不洗了，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着。
          “你回来”！章大噜喊了起来，主任只得停下；大噜开噜了：“毛主席说了要斗私，对不
   对？你不到时间想洗澡就是有私心了，是不是？”主任只得点了点头。“你老这么整，就要
   修了，那还得批修。对不对？私和修你他妈的都犯了，你还咋当主任？是不是？你们当官的
   光说别人，那叫，那叫，啊马列主义嘴朝外！对不对？老他妈的嘴朝外，就该批判了，是不
   是？今天我就先斗你的私、、、、、、”主任再也听不下去了忙灰溜溜地跑了。
       第二天此事就传遍了全矿，大噜的名更响了。事后听说那主任要想法整整大噜，一个被
   结合进革委会的老领导劝他说：算了吧，他身上的弹片比你的岁数都多，恐怕你惹不起他，
   再说他做的对啊。主任只得作罢了。
       澡堂子管理的很好，只是领导们不能特殊了；于是领导们想出一个办法：想提前洗澡的，
   必须有当班的生产调度员盖章的纸条方可。此制度出了几天后，后勤队队长领着几个乡下的
   亲戚来到澡堂子。队长笑着敲开门：“章头，我家盖小房，几个亲戚来帮忙，想洗洗澡。”
   旁边聚集了不少人，大家想前几天主任那是县官，这回可是现管了，看大噜咋办。大噜看了
   看队长嘴一撇：“不行！你带头这么整，我以后咋干？不行！”说完把门关上了。队长犹豫
   了一会儿，叫亲戚在这里等着，自己去了调度室开了一个条子，匆匆地赶到了澡堂门口：“
   章头，开门。我在调度开来条子了”。队长举着条子大声说。门开了，大噜阴沉着脸出来了：
   “你不是一天两天当头了，对不对？今天咋也整这样事？他们不是矿里人我不让进，你去调
   度开条子那叫啥？是不是？工村有澡堂子花点钱，舍不得了，对不对？都他妈的这么干国家
   咋办？你他妈的是党员吗”？说完进屋把门插上了、、、、、、队长无奈只得领着亲戚们花
   钱在工村澡堂洗了澡。
          那时候搞群众专政，一些领导都被批判。他们被押着挨个在各个队里班前会挨批斗，这
   一天后勤队押来了一个原领导，此人当过兵，负过伤。进屋后就九十度在台前弯腰撅着，人
   们踊跃发言，十分钟那领导就满头大汗、头上青筋暴跳。章大噜见状几步跨上台：“我整两
   句。”说完台下一片叫好声。他又接着说：“以前他总是坐在前面给我们作报告，今天我也
   给他做做报告，是不是”？大家一起喊：“是！”大噜坐在椅子上驴脸一拉：“你，太高了，
   来，坐在我脚下”！那位领导一愣，随机明白了大噜的用意；眼睛怀着感激坐在大噜的椅子
   旁。大噜一咧嘴：“这回你他妈的低，我高了。来，我他妈的批批你”。接着大噜一顿是不
   是？对不对？足足噜了一个小时。群专人员觉着不对，又没办法只得任由大噜对着那坐在眼
   下的领导痛批着。
           后来押解人员回去向上头汇报了一番，群专组织找到了章大噜，大噜眼睛一蹬：“咋？
   走资派都不让批了？你们想干啥？老子的军长都让着老子三分，你们想咋？妈的”说着脱下
   上衣露出光膀子，哎呀，这哪是身体啊，这仿佛是伤疤的世界；这时候进来一个被结合的老
   领导：快穿上，别感冒了。回过身对那些年轻人说：“看见了吧，这就是九死一生的老战士，
   再说了，经过调查那天他也没错啊。”就这样章大噜回到了岗位上。
         时间过得真快，文革结束了，章大噜到了退休的年龄；退休的那天矿长和书记都到队里
   为他送行，并问他有啥要对组织和领导说的。他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没有”。就拍拍屁股
   回家了。第二天，他匆匆忙忙地来到了队部一脸懊悔地交出一把旧钳子，说那是他在班上修
   理木托板用的，家里要起几颗钉子就拿回去用了，竟然忘了拿回来，他红着脸像做错了事的
   孩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交给队长，然后默默地走了，队长打开一看，只见歪歪扭扭地写着五
   个大字：“检查，我错了。”下面盖着印章。望着“大噜”渐远的身影，队长掀开办公桌上
   的玻璃砖把那五个字的检查平整地压在里面，端详了起来、、、、、、。

                           （正言写于2017年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