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山乡春行

    

                                                                山 乡 春 行

                                                                       杨 柳    

       历来春旱的朝阳地区，今春竟然遭遇了五十年不遇的罕见春旱，自正月下了几次小雪之后，一直至今，滴雨未落。农谚：“谷雨种大田”，种地却没有墒情，然而只能干埋等雨啦。可是树木见绿，杏花灿烂，春色依旧。毕竟是春回大地，气象万千了。

        谷雨前的一个礼拜天下午，天清气爽，我骑着摩托车，悠然地前往我乡南片山区一游。路过平原区，所见民居聚集，房舍相挨，偶见几家院里伸出的几支杏花枝头，在眼前闪过，并不惹人留意。出了村庄，看那路边两排整齐的“加拿大”杨树上，已经结满一嘟噜一嘟噜的黑穗，枝头还未见绿色。而本地小叶杨树，却已经青枝绿叶了。向北遥望凌河那边，柳树林已是一片鹅黄色，泛着水墨画般的鲜嫩绿意，衬托着蓝天和远山，令人赏心悦目。

        拐过东哨镇东哨村向南，沿着去往羊角沟镇下稠沟的乡级公路前行，进入南片山乡地带。公路沿着村庄边曲折延伸，转过大石场村，抬头一看，眼前一片明艳，那是卧龙泉村的杏花山，赫然在目。驱车骑至卧龙泉大桥上驻足观赏，但见漫山的杏花，层层叠叠，白的像雪，粉的如霞，灿烂炫目。每年春四月中旬，山上就呈现出杏花的海洋，让过往行人感到心情愉悦。我正用手机做拍照，这时桥边小卖店的年逾八十的老掌柜王老汉走了出来，看见我乐呵地打招呼：“哈哈，你挺有雅兴的年年来看杏花呀？”我曾在这里工作过，和这王掌柜很熟识，午间常到他的小卖店买方便面吃。我答复他：“你们这的杏花山真美，你也还是那么硬朗啊。”他笑答：“可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啦。”王掌柜可谓是个乡村老秀才，出言有据呢。我赞美他：“您八十多岁了还这么耳聪目明记忆好，一定健康长寿啊！”他听了很开心，满脸的皱纹笑开了花。

        逗留片刻，驱车上山。山坡上曾建有乡级养老院，已经迁移它处，目前是招商引资来的一个制药厂。此时遇见我的一个同事的儿子种地路过，问他这药厂还在生产吗？他回答：早就不干了，只有一个老头看守。敬老院下边那所小学校也早租赁出去，办起了工厂，门前一溜盖起了高大厂房。后排原来的瓦房校舍还在，每到夏季就枝繁叶茂的四棵盆粗的酸梨树，现在只剩下了两棵兀立着。物是人非，令人感慨。

        沿着三米宽水泥硬板路上行，道两边仍然是开满枝头的杏花。顺路爬梁下坡，就到了碾子沟，隶属卧龙泉村所辖。据说这里石材好，早先石匠曾经打造碾子出售，因此得名。碾子沟一面是25坡度以上的山坡地，已经全部春播完毕，垄沟可见。一面是陡峭的山梁，出村的公路就是修在山梁上。沟很深又很细，且又蜿蜒曲折，在沟外你看不见这里还有人家，或许做饭时才能看到炊烟缭绕。碾子沟居住着十几户人家，坐落在比较宽敞一点儿的沟里，房舍和沟外的民居没啥差别，三间的或四间的海平房，每家院里都养着牛或羊，院里放着铡草机，还有电动车，摩托车，三轮车。看见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奶奶坐在门口石墩上，我近前问候并打听：退休的周老师是哪家呀？她抬手一指，就是门口有棵大柳树的那家，随后脸色和蔼地问我是她家亲戚吗？她婆家是梁那边田杖子的，进城住去啦。我答复是她同事，随便问问。问她去年的年景，她说遭了伏旱，阳坡地庄稼几乎绝收，阴坡地算是收点儿，却也够吃够用的。说话间，一个妇女拽着石磙子路过，偏巧那磙子撞上一块石头，一轱辘掉了曲钩，那妇女安不上钩，我上前一脚蹬着石磙，一手用力一拽，给安上了，老奶奶笑着说：你还有把劲儿呢。

        和老奶奶告辞出了沟，驱车又转到梁那边的田杖子村。自从开通村村通水泥硬板路，各个山村出入交通状况好极了。我就沿着直通村里的硬板路直达村里。这个村比那碾子沟村显得宽绰些，住户大约有三十几个人家，隶属西烧锅杖子村所辖。房舍梯次分布在沟两旁略微平展些的斜坡地上，有海平房，也有北京平式样的平房，各家院子里开着杏花。驱车进到村中，看见我那同事本田先生正坐在石墙下打盹，旁边坐一老者，彼此无话。我大喊一声：嗨！本田先生一抬头看见是我，笑呵呵地站了起来，疑问我“上哪去？”我答道：“哪都想去看看呢。”他拍拍我的肩膀说：“你还是那么心闲呀，没变。”说话时他的老伴走过来，让到他家里喝茶。唠起家长里短的话，还有单位方面的情况。他不像先前那样健谈了，任我侃了一通后，总是点头微笑，似乎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茶罢告辞，他两口子送出门口。我指着对面山坡上的北京平房说：那家不就是赵校长的家吗？我曾去过几次呢。他老伴说：老赵病故后，他媳妇和儿子一家在前几年就搬进县城住去啦，听说先是租房，后来买了楼房。挺费劲盖的房子，现在空起来了。大门锁着，只有那探出头来的杏花，显示着春天的气息。正所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站在沟底向上望，一面是浓绿色的松树，一面是茂密的刺槐林，头顶是一抹蓝天。

        和本田先生夫妇挥手告别，继续向沟里进发。看到沟旁新盖的两小间北京平式样的房子，听傅家好姑爷说过，那是他在老家为老母亲新盖的，接她进城去住，她说住不习惯，不肯去，于是仍旧住在这老家的院子里，原来的三间老房子实在是破旧，于是翻新盖了这两间。傅家好姑爷哥三个，轮流供养。我问侍弄园子的大婶，那是傅家好姑爷的老家吗？她回复：是的，随着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没等她追问我是谁，我抿嘴一笑，脚一踩油门，一溜烟地继续向山里驶去。

        我也不知道这山里的路究竟能通到哪里，只要有水泥硬板路，我就前进，反正也不用我像骑自行车那样使劲儿。却见那路逶迤向山上延伸而去，看不见头。四外瞭望，满是沟壑纵横的坡坡梁梁，都种上了地，有两个妇女在拽着磙子压地，山沟的妇女确实能肯搭辛苦。原来田杖子村的主要耕地都是在这后山上。顺着硬板路到达山梁顶，向下一看，是另外一个村庄啦，没来过。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于是怀着好奇心，继续下行。

        进得村里，问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儿，这是什么村？答道：南湾子。于是我忽然想起当年中学的同学姓邹的就是这里的，只是从来没来过。于是打听，会修理机械的邹师傅在哪？小孩儿领着我到了四间海平房的邹家。院里停着一台拖拉机，一个满嘴胡须、满手油污的人，正蹲着修理拆卸的机件。我一拉汽笛，他站了起来，一怔，随后“啊呀”地一声：“春风把你给吹来啦？老同学！看我满手油，没法跟你握手啦。”让进屋，我见他正忙着，对他说：你接着忙活，咱俩就在这说话。天气挺热，他就没甚让，招呼他老婆子拿出茶壶茶碗来，坐下喝茶聊会儿。平时各忙生计，难得见面。中学读书时，他就喜欢鼓捣机械，学工学农的时代，在机电班毕业，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问及他家里情况，他说大儿子招出去做了上门女婿，二儿子在外打工，家里就他老两口子。平时种地，养殖牛羊，又会修机械的手艺，收入还行。他说多数地已经平整，安了管灌，旱了可浇。去年天旱，开动机井，灌溉两回，保证了庄稼收成，没怎的减产。日子过的也算殷实。提起二儿子的婚事，他说挺着急的。现在女孩少，又都外出打工，眼光忒高啦，不想在山乡呆了。问我如果有合适的给想着点儿，答应给进城买楼，钱不打怵。听本单位的同事————他的老乡，说他过日子勤劳节俭，有积攒。唠了一会儿，我说要到前面那个小村看看去，他非要留下我吃饭，我说待会再回来，摆手告别，春意萦怀。

        出村来到十字路口，见立着一块界碑，上刻《南湾子》隶书大字。放眼四望，都是一层层的平整梯田，地头可见管灌的出水管头。问路边补种地头的农人得知，向北是直达柏油路的顺路。值此，我满怀春意，沿着水泥硬板路骑行，返回东哨。

    山乡春行，几多感慨。祖祖辈辈生活在山乡里的村民，没有城市里的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没有闹市里的摩肩接踵，计较喧嚣，过得倒也是恬淡自然、心安理得的生活，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喀左杨柳敬请北票在线文友于茶余饭后得闲笑阅，顺致谢意。

非常接地气的文章，拜读点赞。

我真羡慕农村的田园生活，此文乡土气息很浓，是值得一读的好文章。今天朝阳地区有小到中雨，如果下透的话就可以种大田了。

欣赏佳作！山乡春行，写的也亲切！贴近自然贴近生活！有一场雨还是不错的，等雨的种子很是期待！制药厂也早就不干了，也许这也是时代的缩影，实体远远赶不上互联网加金融或者电子商务的脚步了吧！？山乡还是山乡恬淡宁静，杏花儿开放，自然温暖。虽然有点旱，春天来了杏花儿还是灿烂的可爱，杨树也绿了。欣赏欣赏，希望贵如油的春雨快快来，我喜欢记忆里最美的北方山乡！有时间回去看看！

山乡行，让我们领略了当地春天的自然风光，纯朴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