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单位同事带来单位一块黄色的药材,泡水喝,大家问其名字,同事说是她老公的同事给的,说在马友营的山上刨的,名字没透露,只说愿意带着她老公去刨,大家对这稀奇古怪的小药块充满了好奇,猜着猜那,因为我也是农村孩子,自小在山里和药材打交道,自然认得,那便是黄芩。同事感觉惊讶,惊叹我这个年龄的人,居然认识药材,于是,我这话匣子便打开了,给他们讲起了刨药材的那些年。
因为我的童年时代,家里的口粮田都换了房基地,每年地里打的粮食将巴将够家里四口人一年的口粮,哪里还有卖的成分,父亲在村里小学做民办教师,每个月的收入也只有30元现金,其他的都换做了村里的义务工,不值钱的,家里没有其他收入,到我读小学的时候,因为要支付我的学杂费,家里的经济显得更加拮据,不能夸我自己懂事,但是我承认,自小我就懂得分担。十岁那年,我读三年级,那个暑假,我扛起比我高一大截的镐头,随着刨药材的队伍上了北山,开始我认得,好在同行的伙伴们细心,他们告诉我,远志,柴胡、黄芩、桔梗都可以根据开花的颜色来区分,时间久了,就可以根据茎叶来识别了,刚上北山的时候,我因为担心被同伴落下,见到药材就刨,不分种类,一锅端,后来我发现,这样不行,在众多药材里,远志是最贵的,黄芩是最压秤的,但是两者不能一起刨,因为远志需要带秧晾晒之后,取下根部的外皮再晒干,而黄芩是秧子太大,需要直接就地处理,取下根部装筐就行了,再说,一筐黄芩的重量足够把我压得喘不过起来。于是我选择远志的时候较多。
每年暑假,是我最累的时候,每天早早爬起来,吃过早饭,扛起镐头,腰上扎好结实的线绳,便加入了“北山”的队伍,开始,我在这个队伍中算得上是最小的,后来就数妹妹小了。刨远志需细心,半弯着腰,拄着镐头,盯着草科看,一旦见到远志,首先确定前方没人,便扬起镐头,雨水多的时候,或是土质较好,刨起来容易些,一两镐就刨一棵,远志的根部也长;干旱时期或是石砬子地带,一镐一镐都是白烟,震得手臂发麻,刨下来的远志根还短的可怜。远志凑够了一把,手里抓不下了,就拧成一把,别再腰间的麻绳上,接着在凑下一把......赶上好地块,一上午也不用走多远的路,等到腰间的麻绳上别满了药材,就该回家了,当然有时候也别不满。回到家后,正是中午,将腰间的药材解下,根部朝向太阳地,平铺晾晒,待到蔫吧了,就巧用力,掳下根部的外皮,集中放在笸箩里,晾干,每天村子里都有收药材的小贩,母亲总是和小贩讲了又讲,卖最高的价钱,笸箩里也抖落的渣都不剩,她说——————孩子刨的,不容易。
那个年月里,每年暑假,我们姐妹俩可以赚到300块钱,一个假期,脸和胳膊不知道晒掉了几层皮哦,可是从来没觉得苦,每天盼着下雨,又担心雨下的太大影响了我们进“北山”的收入。
现在,去野外,我最留意的还是哪里有药材,我教女儿和老公认,他们觉得我可笑,我也不做解释,因为他们不懂,这些药材给我带来什么。
最近,我在琢磨一个问题,是不是也该带着我的孩子们进一次“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