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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小区楼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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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7/11/2 15:06:40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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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回

                          川州一夫

    在我五、六岁时，咱们北票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商店，买日用百货，都要去街里的转圈楼和北街的十九女商店。

    我爸在转圈楼收款，到了星期天，连中午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妈只得带着我去给我爸送饭。我去过几次后，感觉自己见过了世面，便请缨独往，我妈也想让我这个男子汉出去闯荡、闯荡，就欣然的让我去了。

    我拎着饭盒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过了一工村的几个胡同后，便直奔西门，勇敢地穿过黑咕隆咚的双桥洞子，在车水马龙的大道边几经徘徊，胜利地到达了转圈楼。我爸很高兴，叔叔、阿姨们争相地夸奖，我很是自豪。

    我高高兴兴地往回走，想尽快地得到我妈的表扬。走着、走着，渐渐地闻到了糕点的芳香，再往前走，酒糟的气味又扑面而来，这让我警觉了起来，一定是走错路了，满怀的兴奋变成了无比的恐惧，惶惶然，又往回走。当我远远地望见了转圈楼时，心中的恐惧瞬间就消失，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口一样。悠悠然地走进了转圈搂，我爸还以为我没有回家呢，告诉我别在这儿玩了，赶块回去吧！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得吭吭唧唧的说：“我找不着家了。”我爸笑，叔叔、阿姨们也笑，我感到真的是很丢人,便极力地辩解：“我不是找不着家了，是街里的人太多把我挤懵了。”
    我爸把我送出了转圈搂，告诉我：“你简直朝前走，不要拐弯，上坡就是双桥洞子了。”
    我走了一会儿，无意间回头，发现了我爸在后边悄悄地跟着我，我很是不高兴，这简直是小瞧了我！跳着脚的喊：“你别跟着我！你别跟着我！”
    找不着家的事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几乎忘却了，只是前两年在不知不觉中，又唤起了这尘封已久的记忆。

    两年前我回到了北票，见愈发衰老的父亲每天还要去散步。我怕他摔着、碰着，便要和他一起去。他很不高兴，认为我是“小瞧了他”。他出去时，总是要回头看看，是不是我在偷偷地跟踪。

    一天，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我急匆匆地去接他。他也感到了天气的骤变，茫然地站在路边，前后地张望着。我急切地说：“爸，快回家吧，咋还在这儿站着啊？”
    他惶恐的眼神变得镇定自若了，步履蹒跚地跟着我走回了家。

    天气渐渐地变凉了，我便劝他，天气不好就别到冠山新村那边去了。他很不高兴，依然我行我素。还是常常回头看看，是否我在盯梢。

    那天，早晨还是风和日丽，可快到中午时却狂风大作，尘土飞扬，吹得人们迈不动步，睁不开眼。我跑去接他，只见他孤独地站在那个凉亭里，全然不觉风沙的肆虐。

    不久后的一天，我又偷偷地跟踪他，他走到楼头，停住了脚步，眼望着远方，久久地站在那里，进而坐在了楼头的石阶上。

    我买菜回来时他已经站了起来，却没有走动。我陪他在哪儿呆了一个时辰，他朝家那边望望。“爸，要回家吗？”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跟我走了回来。

    到家后他像是对我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楼房都是一个样子，难以辨别，远不如咱们的一工村。

    看着面带沮丧的父亲，突然间唤起了我小时候找不着家了的那种感觉。
    偶然间的这种感觉，我不曾再往心里去，只是我去女儿家时，又涌上了心头。女儿家在杭州，我今年春节去时，女儿说我一年不见有些衰老，叮嘱我到外边溜达要多加小心，要记好路，千万不要走失。后来又说你把小区的名称和咱家的楼牌号写在一张卡片上，以防走失找不着家。我心里不免有些不悦，难道我会这样吗！
    一天我出去散步，不知不觉迷失了方向，南辕北辙了，心中虽说有些紧张，但不害怕。站在路边小息，看熙熙攘攘的人群，观一个个相貌特征，竟然没有几个是白发人。我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女儿家，司机师傅很是客气，一口一个老伯。到了小区，犹如到家，心境豁然开朗。见长亭里有老人在开心的唠嗑，小道上有老人在悠闲的散步，便不由自主地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2017.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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