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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祭日追怀

  • 靑山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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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 日 追 怀

                              “父亲是儿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题记

        去年农历冬月初四,是我爸爸烧“五七”的祭日。已是晌午过后了,我仍席地坐在他的黄土坟前,不愿离去。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寒冷,一直呆呆地凝望着片片纸灰在风中旋舞、起落。脑海中又一次映出了父亲那忠厚笃实的面貌,还有他那忙碌的身影。似乎又看见他穿着我给他的那件并不合身的旧上衣,依旧微笑着唤着我的乳名,向我一步一步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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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靑山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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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8/4/19 15:4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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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 日 追 怀

                                         “父亲是儿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  ——————题记

       去年农历冬月初四,是我爸爸烧“五七”的祭日。已是晌午过后了,我仍席地坐在他的黄土坟前,不愿离去。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寒冷,一直呆呆地凝望着片片纸灰在风中旋舞、起落。脑海中又一次映出了父亲那忠厚笃实的面貌,还有他那忙碌的身影。似乎又看见他穿着我给他的那件并不合身的旧上衣,依旧微笑着唤着我的乳名,向我一步一步地走来……

      我的老家是一个离北票市区较远的偏僻村落。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爸爸,在他小时候更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在他三岁的时候我的祖母就去世了,有着一点手艺的爷爷常常外出做活,也就不得不把他寄养在亲戚家里。据老人们回忆说,那时爸爸只有八岁,有一天他饿极了,就从亲戚家里跑回家里,就将未碾过的高粱放到锅里煮饭吃,结果可想而知……就这样,幼小的他过早地失去了母爱,失去了家庭的温暖。在饥饿与病痛中挣扎,饱尝了人世间的阴晴冷暖……

       我们知道,生活在辽西这块贫瘠土地上的农民,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艰难。即使在风调雨顺的年份尚且“花钱靠救济,吃粮靠返销”,更何况是灾害年份呢!每每遇到青黄不接,饥饿一直伴随着着人们。于是吃糠咽菜就成为生活的常态了。即便如此,我爸爸他们还是整日汗流满面的在失望的土地上干着活计,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在劳碌中维持着愁苦的日子。

       我的父母对我们呵护有加,从没有打骂甚至呵斥过我们。在我入学读书的十几年中,我的父母从来也没有叫我停下学业干着干那,哪怕是春种秋收最忙碌的季节。要知道,辍学回家帮家里干活,这对当时的农村学生来说是非常普遍的现象。而我读书时所有的费用,大都是父母靠卖鸡蛋积攒的,我从而能读完初中、高中,并有幸成为全村高考中考上学的第一人。

      记得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被分配在家乡的初中教书。因为没有自行车,从家到学校八里多的土路只能靠步行。我的爸爸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从春种到秋收足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他才攒够了钱并在集市上买回来一台半新的凤凰牌自行车。记得我第一次骑车上班的那天早晨,我爸爸一直跟在我的身后,并目送我离去直到很远很远。可以想见他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高兴啊!

       后来,我被调到郊区的一所中学教书。那是深冬雪后的一天下午,天气异常寒冷,呼啸的北风挟卷着路边的残雪漫天飞扬。我上完课后,正坐在温暖的办公室和几位同事闲聊。突然,我家的邻居来到学校找我说,“你爸爸给你家送柴禾来了!”我听到此话,不容多想,就立刻向家里奔去。走近街口,远远地看到我父亲跺着冻僵的脚在驴车前来来回回地走动,脸色红紫,而路上溅起的泥浆早已冻结在鞋上、裤角上。而身旁的车上分明地装着很大一垛劈好的木柴……

       卸完木柴,我爸爸如释重负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热水后还没有从寒冷中暖和过来就站起来要走。我挽留他住下来,可他执意不肯。连说,“不了,你妈还惦记着呢!”等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已赶车走出门外了。他驱赶着驴车在逆风的冻土路上踽踽而行,一会坐在驴车上,一会又下来跑几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想,这几十里的雪路,他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啊!

       随着岁月的流逝,父母明显的见老了。尽管身体大不如前,但他们还是家里家外的忙碌,没有一个停歇的时候。

      那是前年的一个秋忙季节。周末我坐车回家,走到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锁,我就向我家的承包地走去。正是晌午时分,烈日当空,炎热异常。我走到地头,远远地看到父母坐在土垄上,一下一下艰难地割着谷子。在烈日的炙烤下,他们面目黧黑,白发成绺。被汗水浸透的布衫,紧贴在脊背上……此情此景,使我心里一阵酸楚,泪水不由溢满眼眶。

       去年春末,父亲面容灰黄,浑身乏力,经诊断是得了不治之症。这使得我们家人无不震惊与悲痛。在去朝阳中心医院的前一天,我回家就爸爸去治疗的事做准备。这时的爸爸已是病痛难忍,步履艰难。可他还是到园子里摘了半筐菜叶剁碎后喂着几只小鸭子,目光中透露出无限的慈爱……

      这天的午饭后,我由心情沉闷,就和我家的孩子到我家门前的山坡上散步。当我们走上山坡时,看见我父亲拄着木棍子,步履不稳地向我们走来。我们搀扶着他,漫步在山杏林中,他还随手摘了一把小山杏,自己吃上一个,把其余的分给了我们。然后他深情地向我们介绍这块山坡变迁的历史,脸上出现了愉快的神情。他对土地、对家乡的眷恋之情,让我们感动地几次偷偷的掉下泪来。

     手术后的父亲回家静养。此时的他天天盼望我们回家。而当我们每每快要离开的时候,他总是拖着病体,站在门外台阶上依依不舍的目送我们离去,一直到看不见为止。后来,他病情加重卧床不起,他还是叫母亲每天都要早早地打开大门……

       时至期末,我的学校工作很是忙碌:学生竞赛、均衡教育国家验收等很多活动接踵而至,因而没能抽出时间回家看望爸爸。而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却一直牵挂着我。那是在一个周二的下午,姐姐来电话说我爸爸做了一个关于我身体方面不好的梦,惦记的不行,让姐姐打电话问问。于是我和姐姐商量好在周末时我回家一趟……可未到周末,就接到了爸爸病逝的噩耗……

       爸爸已离我远去了,他是带着对亲人的无限眷恋以及他终日劳作的那片土地的留恋离去的。而我此刻,最怕见到的就是我家这寂静的农家院落停放着的父亲用过的驴车、锹镐锄耙,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怎能不引起我失去可敬父亲的切身之痛呢!

       爸爸一生忙碌,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正如爸爸生前母亲就曾戏谑地说他是属鸡的,为了觅食,不会停不下来的…….然而,爸爸还是停下来而且离我们远去了。作为父亲他留给我的遗产是什么呢?我想就是他的辛勤劳作和呵护,使我得以成长,并有了我自己的一切;还有就是他用实际行动教会了我怎样应对各种困难,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那么,作为儿子,回报父亲的最好方式是什么呢?那应该是对母亲极尽孝道;对孩子做一个好父亲;对我教授的学生们做一个好老师!我想,这应是父亲最为欣慰的事了……. 

 

     后记:在父亲烧“五七”祭日夜里写罢本篇回忆,今年清明节后发表出来,作为对我想念的父亲的纪念…….

 

[此贴被靑山西月于2018/4/19 15:46:37编辑过]
第一朵花绽放的地方
第一朵花绽放的地方: 献给父亲最好的礼物,对母亲极尽孝道,做一个好父亲,做一个好老师。美文欣赏。
2018-04-19 19:23:16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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