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看望老友孙守仁 ——我的朝阳、北票之行（四)

看望老友孙守仁

  ——我的朝阳、北票之行（四）

南 京  周道纯

                                                                                           
    10月9日吃罢午饭，我想起了老朋友孙守仁。8日晚上他在和我通话时，答应要参加10日我在鼎鼎宏酒店办的聚会的，但是从他谈话的声音里，从其他老友的介绍中，我知道他病得不轻，应当登门去看看他。

    守仁是我很敬佩的一位朋友。他对煤矿工人有很深的感情，已出版十本著作，以反映矿工的精神风貌为主。我曾用几个月时间，反复看他的一些作品，并写了一篇一万多字的评论，揭示他在短篇小说创作上的艺术成就。我常感叹，北票煤矿能出他这样的作家，真是了不起的事。

    老友辛秀山，真是古道热肠。他只知道守仁家住的大概位置，但具体是什么小区哪一幢哪一室，并不清楚。看他毫不犹豫地决定陪我们去，我实在很不好意思，他却笑着说：“没事，能打听到。”于是，他在前面，边走边打了好几个电话，向熟悉守仁的几个人问。我们跟在后面慢慢地走。

    看老朋友本应是高兴的事，我现在却心情沉重。

    几十年来，我常和守仁通电话。每次，他都滔滔不绝地告诉我又发表了哪些文章，从题目、内容，到哪天、哪家报纸、哪个版，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有时甚至把里面精彩的地方也背给我听。我也是如此。有一次，我就专门打电话告诉他：在到一家企业开会时，我听说南京钢铁厂出了事故，牺牲了一个叫崔斌的工人。我去采访几天后，用一个通宵把消息、通讯、评论全写好了。后来，省总工会发文号召全省工人向崔斌烈士学习，很快在大江南北掀起了学习热潮……

    每次和他通话的时间都很长，但都为对方在写作上的收获而高兴。他也每次都要我到朝阳，和他痛痛快快谈几天，再陪我回北票看看。现在，我终于来了，他却不可能与我长谈，更不能陪我回北票了。

    辛秀山带着我们，一步一步进了一个小区，又转了几个弯，方才摸到了守仁家的楼房前 。他按了3次门铃，而且每次是隔了一段时间才按的。

    过了较长时间，一位照顾守仁的人开了单元门。当我们走进守仁家，又走进他睡的房间时，只见他十分吃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倚着床头和我们一一握手。他已完全不是我记忆中的守仁了，脸上瘦削而苍白，说话也十分吃力。他断断续续、缓缓地说：“你请我参加老朋友的聚会，我太高兴了，能见你一面真好啊！可我这样子，怎么出得去？现在你来了就好了，咱俩总算见面了。”我发现，这时，他的两个眼睛发出了兴奋的光。

    我仔细询问了他的病情，以及治疗的办法。他只简要地说了几句，就很快向我们回忆起当年在北票煤矿时的事：我和他一起下去采访老工人，一起参加局里举办的通讯员培训班，还说起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冲破牢笼》一书，就是我俩合作的。我记得，那本书的初稿交给出版社后，我就调回南京了。接下来对书稿的修改、补充、校对，都是守仁一人完成的，而署名时仍把我的名字放在他的前面，可见他为人的厚道和笃于友情。

    交谈中我发现，十分虚弱的守仁，谈起往事时，有着极强的记忆力，言语中依旧渗透着他对煤矿和工人的热爱，对朋友的友善和真诚。我对他说：“你已经写了不少了，非常有成就了，不要再写了。现在要把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安心休养。”他听了摇摇头说：“写惯了，不写不行啊!不写就好像活得没啥意思了。写点东西，才感到还要活下去。”他看我还想劝他，就又补充说：“只要活着，我就要写，直到不能写为止。”

    临行时，他还把自己的一本新著签名送给了我。出了他家的门，我和秀山的心情都很难受，只能默默地走在小区的路上。离开守仁家已经好远了，我的脑际还闪现着他十分憔悴的面容，耳边还响着他那微弱无力却分明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话：“只要活着，我就要写，直到不能写为止。”

    我回到南京后，守仁打了几次电话给我。他先是告诉我，这次我回来看他和其他老朋友，使他非常激动，抱病写了一篇文章，报社有关编辑看后说很好。过了几天，他又告诉我，文章发表在10月23日的《中国煤炭报》上，题目是《没忘我们的家》。他还说很满意文章最后的一句话：“若站在矿工堆里，你都分不清他是报社总编辑还是矿工。”

    这是对我多么高的评价！我真不敢接受。这里，我要真诚地感谢自己在病中还念念不忘友情的守仁！

谢谢第一朵花绽放的地方！北票煤矿优秀的新闻工作者不少。在我到报社之前，就有王冠青等老同志。我去后，张广纯，耿汝纯都是我和孙守仁的老师。孙守仁比我干的时间长，贡献也比我大得多。我只工作了几年就离开了。后来又有不少优秀的同志，他们一直坚持好多年，贡献很大。这些同志和守仁，都是我学习的榜样。

他们是我们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