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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面对无赖

  • 川州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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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8/10 15:2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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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无赖

                                                     ——我的打工经历之八

                                                     川州一夫

        2003年深秋的一天早晨,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要我马上到包头接替程志杰区域经理的工作。

        事情来得突然,一时有些发懵,急忙问为什么。

        领导说:程经理前天摔着了,短时间内无法工作,你赶快去接手吧!

        一听说小程短时间内无法工作,顿时感到事情的严重,急忙打电话给他。电话接通后,那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喂,哪位?”

        “啊,我是程经理的同事,您是哪位?”我心中疑虑,怎么不是小程的声音。

        “我是小程的二哥,他摔着了,不方便接电话。”

        “他在哪儿住院?”

        “包钢医院。”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心里很沉重,小程的音容笑貌随即在脑海中浮现:小程小我七岁,长得白白净净,文质彬彬。是东北大学毕业的,早我五年来到公司,技术能力和业务水平都很过硬,一直担任内蒙地区的区域经理工作。

        我在武汉上车,第二天的下午到达了包头,打车直接来到了包钢医院,在住院处三楼一个病房里见到了头上、腿上、手臂上都打着白色绷带的小程。他见到了我,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他二哥告诉我,小程是四天前宴请包钢自备电厂的人时,脚下踩空从楼梯滚了下来。头上和身上多处摔伤,右臂骨裂,嘴也磕破了,吃不了饭,说不了话。

        看到他这样,心里很不好受,想起我们为了让用户满意,不得已请他们吃饭喝酒,常常是把自己喝得五迷三道,遇到故意调理我们的人,能直接把我们喝得趴在桌子上。哎,这小程就曾经跟我讲过,最打怵的就是内蒙古人的喝酒。

        天色已晚,我告别了小程,离开了医院。站在钢铁大街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心里一片茫然,这个区域经理不好干啊!

        第二天的早晨我正准备再去看看小程,却接到了公司安调员小苏打来的电话:“任经理,蒙盛电厂这边出事了!公司让我找你。”

        我刚刚接手这边的工作,怎么就出事了,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小苏,怎么回事。”

        “我在这边安装减温水调节阀,昨天电动执行器丢了。”

        “你说什么?那么大的东西怎么能丢呢?”

        “上午安装了阀门,中午吃饭回来执行器就不见了。”

        “报告电厂了吗?”

        “班组和车间都报告了,他们让我好好找找,昨天找到晚间下班,今天早晨我又来找了一圈,没办法,才报告了公司,公司叫我找你。”小苏带哭腔地说了经过。

        阀门没有执行器无法工作,势必影响整个机组的起动,此事非同小可,我立即赶往蒙盛电厂。

        我进入了现场,见过满脸无奈的小苏后,便去找车间主任。主任的态度很好,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们身上,而是告诉我,再找找管阀班长,找找到过现场的人。

        听了主任的话,我的心安稳了许多,且不说执行器价值万元,因此影响了机组的起动,车间领导也脱不了干系。

        我走出了主任的办公室,给小苏打电话,问电厂有几个人在配合咱们工作,还有谁来过现场。小苏说管阀班有两个工人,车间技术室的常工也来过。说到常工时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常工到这儿的时候,用脚踢了踢阀门,又踢了踢执行器,说我是隔着锅台上炕,为什么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安装了,态度非常不好。”

        我听到这里心里大约有了数。便告诉小苏:“你找班长,告诉他我晚上请他们吃饭,让他安排人。”

        晚上吃饭的有管阀班长和两个工人,还有两个是今晚值班的其他班组的人。常工也来了,五十来岁的样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不知是他故意端着肩膀,还是有意缩着脖子,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几个人有的称呼他为六哥,有的直接管他叫常老六。常老六张嘴闭嘴的都是爷,爷怎么牛,爷怎么狠,爷怎么谁都不惯着,完全一副社会人的样子。

        我给大家敬了酒之后,又单独给常老六敬了酒:“常工今天能来和我们一起坐坐,真是给了我面子,我斗胆叫一声六哥,先干为敬。”常老六见我站着给他敬了酒,又叫了他六哥,才不再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了。喝了一会儿,我这才知道他叫常全福,48岁,几个班组都干过,现在在车间的技术室工作,在包头与几个人拜过把子,排行老六。

        对于这样的人我心里知道了八九,他就是哪个班组都不愿意要的老油条,又谁都不愿意招惹的咸腊肉。

        在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我起身去结账,常老六也跟着我到了吧台。他拍了拍我肩膀说:“哎,我还有三百元的饭费没有结呢。”

        他的个子比我高了一块,我仰头看他的时候,他却仰脸朝天,完全是一付理所应当表情,我点三百元钱,随手给了他。他没有结未结的帐,拿着钱扬长而去。三百元钱,当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我没有办法,谁知道验收时是不是得他签字。

        在湖北的电厂,验收时有的是车间技术员签字,有的是班长签字,这就看谁强势,因为签字涉及的不仅是责任,还有在车间的地位。

        第二天早晨小苏来了电话,告诉我执行器找到了。

        验收的时候,只是班长和主任签字,根本没有常老六什么事。

        几天后,我又回到了包头,小程能说话了。我心怀愧疚地对小程说,我来内蒙古实属无奈,等你康复后,我找公司领导,还回湖北。我深知打工的不容易,熬到了区域经理更难,自己不能乘虚而入,耽误了小程的前程。

        他虽然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能听出他满满的真诚,他劝我别多想,到这儿就好好干吧,他好了之后,要去上海发展。

        他告诉我这边的十几个电厂中,有谁好,有谁坏,坏的里,就有那个常老六。

        我起身告辞时,他拉住我的手依依惜别,说这边有事就给他打电话,一定帮忙,到上海后,会把电话告诉我。

        此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与他分别后,我多少次地想到过他,想到他也曾和我一样迎着漫天的风雪走向乌拉山,踏着煤泥的大道进入准格尔,顶着炎炎的烈日步行在鄂尔多斯高原。

        我在乌海的海勃湾电厂验收汽轮机的密封瓦时,接到了公司测绘员杨工的电话,说是测绘风机的油挡需要电厂配合,要请一顿饭。

        我没有问请谁,就痛快地答应了。

        晚上九点来钟,杨工来了电话:“任经理,今天晚上吃饭,叫他妈的电厂人给黑了。”

        “怎么回事,说得太严重了,怎么叫黑了。”

        “转机班有两个人配合我工作,车间的常工也到过现场,晚上我请了他们三个人吃饭,结账时,常工拿走了一条烟。”

        “一条烟,没有事。”我不抽烟,不知道烟的价格,以为也就是百八十元。

        “任经理,他拿的是软苁蓉,290元一条啊!我们吃饭才花180元。”

        “啊?290,这么贵?”我有些惊讶地问他。

        “我去吧台结账,他也跟着到了吧台,要了一条软苁蓉,叫我结了,我还没有返过神来,他拿着烟就走了。”杨工的情绪很是激动,又骂了几句。

        我心中这个气,常老六,你够狠的,你以为我们手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但我还是客气地告诉杨工,饭费和烟钱分别开好发票,我回去处理。

        一周后,安装油挡的师傅告诉我:“任经理,不好了,活儿停了。”

我一听安装停了,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强做镇定地说:“慢点说,怎么回事?”

        “常工说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停止安装。”

        我知道我们的人不可能擅自进入现场,便问他们办没办手续。他们说,安全学习、考试都通过了,工作单也办了,还是转机班的班长带着他们进入的现场。

        我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我知道不亲自去,是没有办法的。安装的时间紧急,只得连夜赶往蒙盛电厂。五百多公里的大漠路,一路艰难,几次走错路口,直到清晨才到达蒙盛电厂。

      我还是先去找常老六,以为有上次吃饭和300元饭费的交情,他会给我个面子,没有想到他的态度很是恶劣:“你们个球,没爷,甚也干不成。”我只得去找班长,班长带着我和两个安装工人进入了现场。

        我在与班长唠嗑时,班长对常老六的行为很是反感,但也无奈。

        两个师傅一人一台风机继续安装,我一直在现场看着他们。起机运行8小时合格后,我打发两个师傅到下一个电厂去了。

        第二天我办理验收手续时,车间主任满脸不高兴地说,两台风机的后轴承箱的后端都漏油。

        我心中一震,怎么会漏油呢?而且还是两台都漏?又都是在最为明显的后轴承箱的后端?前轴承箱为什么不漏?后轴承箱的前端为什么不漏?

        我急忙到风机室,一看两台机的后轴承箱的后端的下接合面上果真有油。基础平台上还有从轴承箱漏下的淤油。昨天安装时,轴向间隙,径向间隙我都是严格把关的,我又考虑了内环的退让,外环的密封,进油和回油的管路,油泵的给油量,确定根本不会有问题时,便找来了几块大块布把轴承箱后端盖擦干净,把基础平台上的淤油擦干净,找来两块干净的纸壳子放在曾有淤油的地面上。坐在那儿静静地观看,两三个小时过去后,一滴油都没有漏出。

        中午了,我到食堂去吃饭。走在大道上,一个骑摩托车的人从我身后跟了上来,到我身边时冲着我笑了笑。我想起是上次与常老六一起吃饭的小韩,在饭桌上知道他是赤峰大板的人,在沈阳电力专科学校毕业,我们俩还论了老乡,交换了手机号码。

        “去吃饭吗?”我主动地打招呼。

        “我去加油,顺道带你几步吧。”他客气地说。

        我坐上去后,他问我:“又过来了,整一次风机呢?”

        “啊,是,他妈的,不知咋还漏油了。”我掩饰不住心中的烦躁,脱口而出。

        “那,不应该啊!你没有那个......”他欲言又止。

        从他的口气中我听出了点东西,现在我还不认识太多的人,只得和他套套近乎。

        到了加油站,他掏出加油卡给加油工,我抢先一步拿了过来,直接走到窗口,拿出100元钱说:“充100元。”

        我拿回卡交给了加油工,小韩看着我,满脸的不好意思。

        加完油后,他诡秘地说:“风机室大门右侧的暖气后面有一瓶机油。”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笑笑,挥手走了。

        我马上买了两个面包,一瓶矿泉水,赶紧往回走。

        在大门右侧的一排暖气管子下面,果真发现了一瓶机油。我没有动,在备用的三号机后面躲了起来。当我把两个面包吃完的时候,听到大门响了一下,我向大门望去,见常老六径直去拿起了那瓶机油,走到1号机前楞了一下,看看地上的纸壳子,又看看2号机,这才把瓶子里的油分别倒在两台机的后轴承箱的后端,把剩下的机油又放回了原处。我想,他为什么没有把一瓶油全部倒在两台风机上呢?啊,他是一个内行,轴承箱就是漏油,也不可能在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内漏那么多的油,但只要是漏油,就足可以说明我们的安装有问题,不能验收。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看见了,只恨没有带着相机,把他的丑恶行径拍照下来,那时的手机还没有拍照的功能。

        我把瓶子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又把他洒上的油全部擦干净,希望他不要再来,或者他能明白诡计已经被我识破了。

        我曾听小程说这个常工坏,但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坏。

        走出风机室给小程打了电话,说说这个让我气愤的事情。小程无奈地说,他就是个无赖,车间领导懒得理他,才给了他一个技术室的闲差;有的厂家把他的行为反映到过生技部,生技部的领导也没有办法,他又没有犯法。

        听了小程的话,我的心里一片冰凉,每年都要几次到这个电厂来工作,如果常老六每次都这么整,自己该怎么办啊!公司要的是结果,不看你的过程,这个问题即使向公司反映,公司也不会出头,还会认为我没有办事的能力;如果我把他的丑恶行径揭露出来,电厂不但不会把他怎么样,反而会因此与他结下仇,他会变本加厉,搞出大问题来,影响了公司的声誉,我的小工也就打了。思索再三,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他要的是钱,还要装牛叉,那我就给他钱,给他面子。

        躺在床上,后悔来了内蒙古,翻来覆去,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起床,头疼得要命,洗洗脸,又倒在了床上。整个一天,头都是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下午四点多钟,常老六来了电话,要我去老田家大骨头馆喝酒。

        他主动请我喝酒,我起初认为是他发现了油瓶子不在了,心虚了才请我的。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也顺便套套近乎,以后干活他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我急忙去支取了一千元钱,这顿饭虽说是他请我,但这钱我出还是应该的。走在去往饭店的路上,接到了乌拉山电厂的电话,检修日期提前了。我急忙与公司联系,公司又协调人员,十几分钟后才确定下来,我又把落实的情况告诉乌拉山。

        我加快了脚步,赶紧往饭店走,心中愧疚去晚了。疾步行走中,常老六又来了电话:“哎,你他妈的干甚呢?”

        听了这话,我心中有些不悦,他如果是心虚请我吃饭,能这样说话吗?再想,也许他说话就是这样,告诉他晚去的原因,毕竟是让人家久等了。“哎,常工,对不起,刚才一个电厂有点事,我才协调完,这就过去。”

        “你跟爷装犊子,协调个甚!你以为你是球!”电话里传出几个人的狂笑。

        听他这话,我停下了脚步,断定他不是善意地请我喝酒,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猫腻,我,不能去了,转身回到了电厂的招待所。

        晚上8点多钟,常老六又来了电话:“哎,你个灰圪泡,过来结帐。”

        我知道他是用极端恶毒的语言在骂我,但还是忍者没有还击。强作打趣地说;“常工,不是你请客吗,怎么还叫我结账啊!”心里想,如果他不再骂我,我就去把帐结了。

        “爷叫你结账就是给你脸了,赶紧过来!”他仿佛是在怒吼。

        我很是生气,这就是一个无赖,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又打来电话,我直接关机。

        第二天早晨,常老六把我堵到了房间里,口口声声说昨天为了请我吃饭花了两千多元钱。

        我真的无语了,两千多元,他们是吃了大骨头,还是吃了两头猪啊!但还是不想撕破脸,陪着笑脸说:“谢谢常工,这个情谊我领了,哪天我请你。”

        “你说甚废话,我说的是钱,这钱你得给我。”常老六面目狰狞地说。

        看着他的样子,我还真有些害怕,急忙说:“这样吧,既然花了两千元是为了请我,那你就把发票给我吧。”

        “没有发票,打个条子行不行。”他见我有意给钱,态度有了些好转。

        “那你到饭店去打个条子吧!”

        “还用到饭店,现在就写。”

        接过他打的条子,上面只写了:饭费两千元。

        “常工,饭店的名称和日期也要写上,还要有饭店的盖章。”

        他迟疑了一下,写下了老田家大骨头馆和日期,把纸条拍在桌子上:“盖甚章,没有!”

        我拿起纸条说:“好,等我处理吧!”

        常老六悻悻地走了。

        两千元钱,真不是个小数目,他真是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当成冤大头也好,可他这分明是在凶着我当冤大头啊!

        小程戴一副眼镜,是个文弱的书生,我虽然没戴眼睛,可也没有阳刚之气,不怪常老六这样凶我俩。我终于又找出了一个原因。

        我在电厂还有很多的事,一天没有理常老六,但心里一直没有放下那两千元钱,盘算着怎么处理。

        常老六等不了了,第二天中午来电话:“唉,怎么回事,钱为什么还不给?”

        “你别着急啊!这我得回公司才能处理。”我只能推推再说。

        “你两千元还没有吗?是不是在耍爷?”

        “啊,没办法,等等吧!”我没有理他,挂断了电话。心里很是生气,这简直就是在打劫!

        晚上下班我回到招待所,常老六已经站在招待所的门前,态度比以前好了些,上前招呼我:“哎,到对面去吃饭吧,还有几个哥们。”他都到了门口,我无法推辞,只得和他去了饭店。

        这是一个不大的饭店,进门是一个放有八张桌子的大厅,左右两边各有两个单间。我们走进一个单间,已经有三个人坐在那里,看样子不像是电厂职工,脸上都刻意地显现出凶狠的样子,顿时让我有了鸿门宴的感觉。我寒暄了几句,坐在门口的一个座位上,常老六坐在我左手,我右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对面的两个人,一胖一瘦,也都是与常老六年龄相仿的样子。桌子上有几瓶烧刀子白酒,瘦子起身满酒,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又打开另一瓶给我倒了一杯。这个简单的倒酒让我看出了一些端倪:桌子上的几瓶酒都是早已打开的,他两瓶倒了四杯,还剩有一杯多,却没有接着给我倒,而是打开了另一瓶给我倒。再说,他们请我就应该是先给我倒酒,为什么是他们倒完了,才给我倒?还有,既然是请我喝酒,怎么没有在我到来之后问我喝什么酒,而是已经选好了六十五度的烈酒烧刀子,我心中的疑惑在短短的倒酒时间完全得到了解答:他们自己倒的不是酒,或者说不是六十五度的烧刀子,而给我倒的确是烧刀子,他们分明是想喝趴了我。

        常老六先开口:“今天我们几个兄弟请任经理喝酒,高攀了。”

        还没等常老六把话说完,胖子举起酒杯说:“早就听说过任经理,今天赏光,咱们第一杯酒全干了!”

        我心中想,这哥们真是个急性子,怎么还抢着说话,抢着喝酒啊!

        几个人一饮而尽,我见他们完全没有喝烧刀子那种入口辣喉的样子。

        “几位兄弟,我酒量不行,我少喝点,大家谅解啊!”我看出了他们的圈套,但也要装着不知道,还是要少喝一些,让大家都过得去。

        “我们都干了,你不干,真是不给我们面子啊!”我右手的光头满脸不高兴地说。

        常老六接过了话头:“当经理的能酒量不行吗?我再陪你喝一个。”随后拿过他们倒过酒的酒瓶子倒满了酒,酒杯在桌子上磕了一下,一干而尽。

        我笑着说:“常工,我少喝点,真的没有酒量。”

        常老六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咋地,爷喝两个了,你一个都不喝?你耍爷啊!”说着,右手指在我的下巴上搂了一下,我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光头趁势一拉我,我倒在了地上。几个人一阵狂笑。我从地上站起来,再也无法压住心中的怒火,拿起那杯烧刀子,狠狠地泼在常老六的脸上。在几个人惊呆的瞬间,我快步走出了饭店。

        我虽然貌似泰然地走出了饭店,可心里已经害了怕,撒腿就往马路对面跑,回头看,他们几个人扶着常老六也出了饭店,吵吵嚷嚷地在叫骂着。

        我只能往招待所跑,跑进招待所后,我想起常老六知道我住的房间,在大厅转了一圈,看到了后面的电厂宾馆,那里是高档宾馆,不住宿的人是进不了房间的,急忙从后门向宾馆跑去。

        218元的房间真是非常的好,可我怎么也不能安然入睡。我想,常老六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我明天早晨要赶紧离开这里,如果让他们抓到,后果一定很惨。但又想,我明天从电厂跑了,以后还来不来!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后悔自己没有压住气,没有忍住,真是追悔莫及!思来想去,感到最好的办法还是用钱摆平,把纸条2000元给他,再请他们一顿,他们也许会饶过我。我想自己给常老六送上2000千元钱时,一定要低三下四,摆上一桌酒席赔礼道歉时,也要卑躬屈膝。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常老六撩我嘴巴子时的狰狞,自己摔在地上时的狼狈,他们几个人笑的狂妄,立时让我否定了自己刚刚想出的办法。我是父母心疼的孩子,是妻子信赖的丈夫,是女儿崇拜的父亲,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虽说如今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打工仔,但我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流浪汉。不能给他钱,不能请他们吃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士可杀不可辱!

        躺在床上,两眼望着房顶,我想起了四年的广阔天地,我想起了白灰厂的灰尘蔽日,我想起了下岗时的眼泪,我想起了扛着行李与亲人挥手的瞬间,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天已大亮了。

        坐在床上,看着如此豪华的房间,如同是在梦中一样,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是如何仓惶地跑到了这里,庆幸常老六没有追来。想到了常老六,心中完全没有了昨天夜间的怒火添胸,大脑不停地在思考今天如何把昨天的事情处理好,不能再意气用事了。但这事不好办,在屋子转来转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给小韩打了个电话,问常老六在不在。小韩不知我什么意思,告诉我常老六就在办公室。

        我走在去往车间的路上,不停地在给自己打气,两个拳头握得生痛,一首歌曲不停地在胸中回荡: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

        我径直走进了常老六的办公室,回手反锁了房门。

        正在喝着茶水的常老六两眼通红,看到了我顿时吓了一跳,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露出了狰狞。

        看到他通红的双眼,顿时想到了那一杯烧刀子,不由得从心中赞美内蒙古白酒的浓烈。

        “常老六,我和你谈谈。”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谈甚,你谈甚?”他大声地说。

        “谈甚?小事不谈了,谈谈你破坏电力设施和敲诈勒索的事。”

        “你说甚?”他顿时怒了,一掌拍在桌子上,水杯里的水溅洒了出来。
        我两眼狠狠地瞪着他,没有一丝的胆怯,我不怕他动手,只要他动手,我势必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往风机轴承箱上倒油,就是破坏电力设施,照片我已经拍下了;你找我要2000元钱,就是敲诈勒索,条子是你自己打的。”

        “还有,电动执行器,一万多元一个,你也敢偷!”

        常老六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威胁爷,爷整死你!”

        他这一掌,完全没有了方才那一掌的力气,我用鄙视地眼神看着他:“你要不敢整死我,你就是个犊子!”

        四目相对,仿佛空气已经凝固,相持了一阵后,他的眼神渐渐的失去了爷的霸道。

        “常老六,你好自为之,爷才不是好惹的!”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走出常老六的办公室,我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这次是否能镇住了常老六,是否还会遭遇常老七、常老八,但为了这份工作,为了远方的亲人,我无所畏惧!

                                                                                    2019.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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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斋哥
  • 发表于:2019/8/15 22:24:11
  • 来自:辽宁
  1. 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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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
川州一夫
川州一夫: 谢谢大哥夸奖!
2019-08-17 14:29:26 回复
笑脸迎明天 宽心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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