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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原创]《苦丁香和她的伙伴们》梦的记忆 (外一篇)

  • 乐地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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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09/2/26 18:33:56
  •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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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记忆 (外一篇) 

       一场梦,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一个干燥无雨的辽西的初夏,过了芒种了,大块大块的或是挂在山坡上的土地大多还没有播种,空旷而荒凉,就连草也半死不活地没有几棵;山杏树旱的卷曲着叶子,一阵旱风就把那干瘪的皱黄的杏儿刮落下来几枚;河滩上的扬树上有些叶子已经旱黄了,还没有体验到雨夏,就似乎降临了秋霜。就在这样的时节,就在这燥热的中午,就在这无味的午饭后的困顿中,我梦见了我儿时的三个同宗的伙伴,他们都已经过世了。
      “林”。乳名林,长我三岁,行二,称二哥,高我一个年级。儿时的林,憨厚老实,又不乏幽默和顽皮,因家里人口多,生活很是困难,每到放学后玩耍的时候都要等他,因为他要完成家里安排的活计才敢出来玩,三年级以前他就放猪、打猪草、剜野菜等活计,四年级以后就开始上山打柴了,家乡的山,山高坡陡,打一挑柴要往返七八里山路,还要爬几个山梁。尤其是冬天,割好两捆柴,插上扁担,顶着北风往家里走,走在半山腰就是再累也是不敢歇息的,在那样的羊肠小道上放下挑子就可能滚到山涧里去,因此必须咬着牙挑到谷底的平地上才能休息,此时已经臭汗满身了,没有衬衣衬裤,等热汗消了以后浑身冰冷冰冷的,象是穿了件冰做的衣裤。(这是我在六七年级的时候才体验到的)小时侯玩的游戏大多是捉迷藏,有一次该林藏了,可是怎么也没有找到,大伙害怕了,就惊动了大人,找到半夜也没有找到,后来“蒙”回家时看到林已经在他家睡着了。
      林小学毕业后就回生产队劳动了,听说他的家人请了生产队、大队的干部吃了几顿饭,就安排他到了公社金矿上班,娶了媳妇生了小子,可是在一次塌方事故中他被砸死了,公社赔了五千元,下葬时他的母亲和女人哭的昏过去了好几次。那是1980年的时候吧。
    “蒙”。蒙,小名,行二,长我一岁,称二哥,低我一年级。儿时的蒙粗野顽皮,学习又不上进,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是平常之事,偷瓜摘枣,逃学打架(孩子间的)也是常有,胆子大,抓蛇逮蛤蟆不在话下;虽然个子不高,却有一身蛮力,因此一般大小的孩子都惧他几分。然而,和我却是极要好的朋友,一是他时常因小错常被老师罚站,我常替他隐瞒或是同老师替他说情而放过他;一是他虽有些蛮力,可是在摔交的时候常负于我。摔交是小时侯常玩的游戏,一般都在沙滩和生产队的场院里,摔交分抢交、支架子和一叉一搂三种形式。抢交就是双方相距一米以外,准备好了以后同时进攻,或抓或踢或绊,先倒地者为输;支架子就是双方抓着对方的手臂,来回推搡或使绊子;一叉一搂就是双方紧紧抱着对方的腰,压、绊、推,将对方压倒在地为胜。儿时的我弱小且灵活,抢交和支架子他赢我的时候很少,可一叉一搂我却从来不敢同他一试。小时侯的生活是困苦的,且也愉快。冬日里蒙从不穿棉鞋,却照样在冰溪上滑冰车、打冰尜,夏日里,大山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可以吃的东西也不少,山里红、野海棠、山丁子、野桑葚、山梨、野核桃、山巴豆、野百合、羊奶子、老瓜瓢、烟油豆,有时还能捡到一窝野鸡蛋。可是不论怎样疯玩,回家时都要带回一筐猪草、人吃的野菜或是一捆柴,不然回家是要挨骂的。
      初中毕业后,蒙就回生产队劳动了,他虽然学习不好,但练就了一手高超的瓦匠手艺,村里谁家盖房搭屋都请他帮忙,因此人们忘了他儿时的不是,说他长了出息。蒙自幼丧父,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蒙很是孝顺。蒙勤奋有力气,落实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不几年,娶上了媳妇,盖上了新房,儿子也上了小学。那是1992年吧,蒙外出打工,搞建筑耍手艺,听说还签订了生死合同,施工中电缆漏电被电死了,老板只赔了两万元。
     “带”。带也是小名,长我三岁,称大哥,与我同年级。带幼丧母,与继母不睦,自小性格懦弱内向,不好张扬,下课的时候也不到室外活动。其家居住在偏僻的山沟里,小学时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匆匆来往三里多路,寒暑假的时候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听老师说他的书学费都是他自己采药材、摘野果换来的钱。因为他离我家远,在一起玩的时候很少,可他家有很多果树,有甜核杏、李子、桃、桑葚、甜梨、海棠什么的,每当有果可吃的时候,他就约我去他家,(因为我常借给他书看的原因吧)那是一个树木茂密的小山沟,一条清溪蜿蜒于他家的柴门前,小溪旁一眼二尺见方的小石井,清澈的井水弯腰伸手可及,三间泥土房,纸糊的窗户,中间镶着一小块透明玻璃,一条黄狗粗壮威武。他的父亲是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的退伍老战士,脾气暴躁粗野,即使我在的时候也常听他大声地骂着带的粗话,他的继母对我们小孩子是不予理睬的。带自己住在西屋的小炕上,每次到他家,他都摘最好的果子给我吃,吃饱了就到他的小屋里看书玩耍,他有一把老式的胡琴,我就让他拉给我听,后来我学会了吹笛子,我们就一起合奏,大多是革命歌曲,那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是回回要演奏的,每到那时,我都感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只是没有溢出来吧。1973年,我们一起考上了高中,每天都相伴徒步十几华里山路,那时他父亲已经给他包办了婚姻,中学刚毕业他就结婚了,并接二连三地生了三个孩子。
      2001年的时候,带的大儿子病了,花了很多钱也没有治好,为了还钱,他进了县城的煤矿,干了很多城市下岗职工、待业青年只认领低保线也不愿下井挖煤的活计,不出三个月,因瓦斯爆炸死于井下,听说按合同规定,补偿了他家人五万元。
      梦后回想,怎么就一下子梦到了三个当年的伙伴呢,还不到知天命的年龄,就这样怀旧了吗?还是儿时的伙伴托我做点什么?不知道,只是写下这支离破碎的记忆吧!
                           苦丁香和老锅眼
      辽西的大山里茂密地生长着两种灌木,我认为他们是最没有用的,一是苦丁香,一是老锅眼。(老锅眼结绿豆大小的黑色的小果子,象乌鸦的眼镜,辽西人称乌鸦为老锅,故得名)苦丁香的叶子圆大而肥厚浓绿,表面有蜡质,恶苦,什么动物也不吃它,春天开紫色的花,不难看,有一股苦香味。耐旱,大多生长在阴坡。老锅眼,一丛丛生长着,阳坡上的短小紧密,阴坡的高大些。老锅眼叶小有蜡质,枝杈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尖刺,动物很难吃到它的叶子。
      真不知道造物主造了这样两种树干什么,既不能成材,结的果子也不能食用,可是大自然经过了多少年的演变,这一物种都没有灭绝,在最旱的年头,也没见它们枯死,看样子它们还要继续的生存下去吧。是不是因为它们没有什么用才保留下来的吧。
      我没有研究过。
 
                                                             2004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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