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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1/17 5:01:07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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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年的岁末，渤海湾的寒冬腊月。天，特别冷，特别冷的天。可能是潜伏的寒流？或许是心绪的原因啊。
    我的四岁的孙女总是睡不好觉，夜里打鼾，憋气。因为孩子的父母在国外。孙女从出生就在我和妻的身边，仅仅去了国外两次，去签证的。离开我们没有超过四十天，和我们夫妻相依为命。我和妻非常地用心。孩子有病了，我们心急如焚。我和妻带她去大门口挂着和省医学院协作医院牌子的市妇婴医院去看病。刚刚推开医院门，看见在门厅显眼的地方树立一排笑容可掬的人，仔细看，都是专家级的医生。头衔特别多。我和妻很高兴，觉得他们特别的亲切。挂号看病，一个男医生，非常热情，并且确诊是腺样肥大。必须手术，否则影响孩子大脑发育。并且说这是非常小的手术。承诺请门厅摆着的那个专家做。我们答应回家考虑一下。
    第三天，妻带孩子去了，换了一个女医生，态度比男医生还好，说法和男医生一模一样。承诺请专家来做。说专家是她的老师。妻很高兴。说回家商量一下，决定了后打电话告诉她。下午，妻按照女医生名片打电话告诉女医生，我们决定在你们医院做了，但是，必须兑现承诺请专家做。女医生说我联系一下吧。过了一个小时，女医生来电话说，专家没有问题了，可是，手术缺小孩子用的什么管。所以，不能做了。我们很惊诧，妇婴医院，没有小孩子手术用的器具？我按照男医生的名片打电话，他说因为他个人的原因，他暂时不在这个医院了。不过，因为没有给小孩做手术用的管的这个事情，不可能的啊？
    过一天，我和妻带着孙女去医院确定。女医生接待我们态度非常好，肯定的说，专家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那个管。我问，那是非常难买到，价格贵吗？她说，不是的，原因不好说。我们无语。只好带着孙女走了。
    在门厅里，看见那一排专家还在那笑容可掬的，迎接患者。孙女问，爷爷，他们是什么人啊？
    我说，都是看病专家啊。
    孙女又问，为什么不给我看病啊？
    我不好说了，只好委婉告诉她，呵呵，那是纸的，是摆在那里看的呀！
    出妇婴医院的门了，寒冷的风刮着，我把孙女的羽绒服裹得紧紧地，怕她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冷风……
    渤海湾的冬天里，海滨的冰，绵延了千里，一片白茫茫……它以凝固的方式与蓝色海洋相接，连接着整个世界……
    眼看孙女要过四周岁生日了。我们夫妻想在春节前给孩子治疗好，欢欢乐乐过年。我和妻带着宝贝孙女来到地处海滨的医院。第一次是个女医生，很年轻的，说的和妇婴医院一样，包括口气。在这里拍了X光片，她为了缓解孩子晚上憋气，给开了保守治疗的药品。说如果没有好转的话，手术是唯一的方法了。按照她的方法，我们试验了两天，没有好转的迹象。第二次，去了那个医院，是另外一个女医生，她给我们详细的检查了一遍，看了在这个医院拍的片子，确定的结果是一样的。还是动员我们做手术。
    小女孩爱美。要过生日了，奶奶带她去烫她喜欢的卷发。美发师告诉孩子奶奶，她家的孩子也是这个病，已经手术了，效果非常好。是海滨医院做的，手术效果不错。美发师又告诉说，你们星期一去，是科主任当班，他可以给你们做手术。她的孩子，就是他给治疗好的呢。妻问，您怎么知道科主任星期一当班呢，美发师笑呵呵地说，科主任是她的老顾客，在她这里理发已经好几年了，前几天还在这理发了呢。并说科主任姓马，人非常和譪，没有问题的。回家后，妻和我商量，准备给孩子提前过生日，因为孩子自己已经选择了小猪猪的生日蛋糕，盼望很久了，我们也想让孩子快快乐乐地去治疗。所以，选择在星期一去医院准备做手术……
    星期天，买回来了生日蛋糕，孩子乐呵呵地拎回来。吹蜡烛，许愿，高高兴兴地提前过了生日。
    星期一我们祖孙三个人坐车去医院。在车上孩子说，爷爷、奶奶你们知道我昨天许的什么愿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们，将来我长大了做医生，给爷爷、奶奶看病。我说，不光给爷爷、奶奶看，要给所有的人看病。她说，好，给所有的人看病。
    在医院里，我们如期见到了科主任，确实如人所说，服务态度特别好。他说，知道这个小女孩，是外籍的，两个女医生说的，他说，你们不要担心，这是常见病，小手术。不会有问题的。先住院吧，星期三就可以手术了，你们拿住院单，去一楼交费吧。
    我们怕孩子害怕手术，总是把手术说的很淡的。在交住院押金后，去住院处的路上，孩子高兴地说，我手术完了，爸爸、妈妈就从国外回来了，咱们就过年啦!给我买个大红灯笼吧！
    我说，好的，买两个大红灯笼！
    到了住院处，把住院单和押金票交给护士登记，等了一会，护士说，小朋友，你进来让阿姨看看，你真漂亮啊！这时，过来一个像护士长的人，看看孩子的名字，说拿户口本、身份证，我们说，没有啊，只有护照，她说，等会吧。说着就打电话，一会儿，又去了别的房间，回来后，把我们叫到僻静的地方，说，不好意思了，这个孩子我们医院不能收！口气很客气。意思很坚决。我问，为什么啊？她说，因为她是外国籍的。我说，我去找你们医院院长。她说，不行的，我都问过了，上面说不行的！我说，我们是满怀着希望来的，住院的押金都交了。上面是谁啊？她说，现在国际形势紧张，你不要问了，走吧，我给你们退押金。.
    我和妻带着宝贝孙女出来的时候，情绪非常低落，无助。妻的眼睛里含着眼泪，怕孩子看出来，不敢哭。孩子问，我们不做手术了。我怕给孩子的心理留下阴影，便敷衍她说，我们去别的医院看看。
    出了医院大门，就看见了通向世界的渤海湾。孩子说，我们去看大海吧。我说，好，去看大海。孩子有点留恋地回头看看，她惊诧好奇地问，爷爷，那个站着的老爷爷是谁啊？
    我看着矗立在医院里的白色雕像说，他是诺尔曼·白求恩。
    孙女问，为什么老爷爷的胡子很长呢？
    我说，他是加拿大的，是个外国人。
    孙女又问，他是医生吗？
    我说，是的，他给所有的人看病。
    孙女说，恩，我长大了，也做医生，给所有的人看病。好吗？爷爷。.
    我说，好！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流出来了，妻已经泪流满面了。
    孙女问，爷爷、奶奶怎么啦？
    我说，这里的海风好大啊！
    我无语地望着诺尔曼·白求恩大夫的雕像，他穿着的白色大褂，一年四季的风风雨雨，岁月的侵蚀，白大褂皱褶处，有了灰蒙蒙的尘。哦，这个让全中国人过心的人啊！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我好想帮他洗去身上的仆仆风尘……

                                     2011年1月15日农历腊月十二早晨4点30分于渤海湾闻涛居

[此贴被可可西里情人于2011-1-17 5:26:2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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