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对失败的反思_知青在线_北票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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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1/6/3 23:10:42
来自：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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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失败的反思



    金庸小说里有两个人物，名字很特别，一个叫东方不败，一个叫孤独求败。二者都很寂寞。他们的寂寞，是达到人生一种极致的寂寞。单就名字上说，不败刚刚到达巅峰，求败则是到了山顶想下来，却找不到下山的路。求败想败，却败不得，所以他姓孤独。这是成功者的孤独，是金碧辉煌的冠冕上闪着的寒光。成功者尝了太多胜利的滋味，想败一次，世人却不给他们。


    金庸的小说好看，是因为纯属杜撰。历史就不那么好看了，因为它真实。我可否把读史的人简单地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研究。因为需要一种客观公正的态度，心绪要始终平静；第二种是欣赏。因为欣赏，则过眼风云，记住多少与忘掉多少，仅仅表明阅历的程度；第三种则是痴读，带着个人的情感，如醉如痴。因为投入，所以意味着付出，他们的性情，决定了必定与历史同欢共愁，一起流血流泪。他们读了进去而无法逃出，因为所谓的历史，讲的就是失败的故事，就是因为众多的失败，才托起个别的成功。郭沫若先生是近代最箸名的史学家，他的《甲申三百年祭》把中国的昨天今天与明天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很自然地使他把李自成的失败扩大为整个中华民族三百年来的失败。这种扩大并非是理性的，但绝对获得大多数人的同情。有很多的假定出现在《甲申三百年祭》里，从而渲染了一种悲愤的民族气节，以古喻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毛泽东领导中国共产党人在即将推翻蒋介石反动政权的前夕，就念念不忘以此为例，告诫全党戒娇戒燥，进城莫忘李自成。


    很难说李自成的成功，就意味着民族的昌盛。他的后代说不准比清政府更无能。历史上这样的实例很多，我们看三国，就很清楚。刘备成功的后来是阿斗的败政，曹操是一个成功者，其子曹丕也令其失望。读历史大概可以这样读，后来者的成功才是前者的不败。读历史大概也可以这样喻今，下一代是老一代的再造，他们接过前辈手中的旗帜，是否依然猎猎飘扬？


    读史的倾向，更多的是关注着个别。正如体育比赛，欢呼与鲜花总是献给最后的胜利者。体育的意义不但纯是顾拜旦先生所说的“更高、更快、更强”，它用两个字可以代表：输嬴。嬴的总是个别，输的大数。人生大概也可以用这两个字诠释。翻开中国历史这部大书，英雄的失败，帝王将相的失败，军人的失败，文人的失败，构筑了一部浩荡长卷。他们的失败于后人是一种美，一种感慨万千的残丽凄美。旧事与后人无关，只给他们以启发与享受。后人完全可以把历史看成一幅画、一首诗，或者发些牢骚，作为谈资，总之，后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前人是没有办法的。甚至后人还可以改写历史，前人要是能活过来，还得死；一部分人气死，一部人乐死。


    胜为王，败为寇，是历史法则。这种法则更加地引导人们从成功者的经历中享受欢乐和抽取经验。至于悲剧的意义，也是一种人生告诫。人们看了悲剧之后，不要在现实中重演。项羽临江刎颈是李清照推崇的一种极致的人生的正统。唯千年之后，才有一代伟人毛泽东的提出“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的历史灼见，打破了这种正统。失败在人的心中不能长久，只在世间永驻。忘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陆游与唐婉，只在书卷里，至于宫墙上的“红酥手”，倒是能引起搞胶片的导演们种种笑靥如花的联想。岔开话说，陆游的失败可能不单是爱情上，仕途的落拓，加重了爱情的悲意。这使人们想到历史上文人的失败。


    人们崇尚辛弃疾。他无疑是中国落泊文人中真正的代表。我崇拜的是他失败的气节，屡败屡进，虽生不逢时，犹然“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辛弃疾这名字于我品来就有悲壮的味道，刚硬棱锐，朴拙豪放。他的词，应该是宋代时最有价值的。说到范仲淹，他久传于世的千古绝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是写在被贬时，乃失败之所感。历史上的文人很少有飞黄腾达之辈，是因为文人气质上的卓立而无法苟同于时代？还是时代不苟同于不会随俗入流文人？从而决定了中国文人悲剧性运命的具多。中国文人在几千年历史中一直扮演着别扭的角色，却又是必不可少的角色。他们明知这种角色演着是痛苦的，却又在自觉地演着。于是他们成痛苦的一群人。关于失败的态度，从这群高智商的社会精英中可见端倪。


    “ 世事沧桑心事定，胸中海岳梦中飞。”这付对子，是梁启超所作。梁启超也是生不逢时，他这对子，我是欣赏的，这是一种面对现实的人生逃避。它表达文人在无法拓展心中蹈略时的入世思想，而很多文人在失意之时所采取的态度总是出世和消极的。有去做书虫子的，啃出几个皮毛的考据，自以为有所得；多为归还文人本相，填几首诗词以传后世，可谓“此处不留名，自有留名处”；尚有半文半武的，或隐姓埋名做道士，或未老还乡作闲人；还有一些人收敛锐气，先求自保，待时机成熟而东山再起；等等。但都不如辛弃疾洒脱。


     得则兼济天下，失则独善其身。这是中国历代文人的处世之道。我认为是正确的。人于世间，当有大为大作的宏愿。但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来不得半点牵强。做人当坦荡胸怀，融于社会而超然于社会。个人的得失，当然重要。但现实需要以你的失败去奠基他人的成功，并且这种成功有益于社会的进步，作为有爱国之心，有善良之心的人，应该是别无选择。历代文人在失意后所选择的人生轨迹，决定于他们的人生态度。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多种生存方式的分流，丰富了中华历史文化。更多的是提供给后人机智的人生哲理和宝贵的经验教训，有用于现实。


    历代文人的人生态度，对后来人影响是巨大的。因为他们的经验，恰恰是用惨痛代价得出来的。他们的积淀，是智慧的结晶。对于后来人，是各取所需。无论如何，孔子的思想比之庄子的思想要来得现实，这是积极与消极的强烈反差。我赞同入世，却不反对逃离。在我看来，逃离是生活的艺术，逃离在本质上是对失败的默认，然后在失败的母体上孕育成功。事实是，如果没有对失败的认同，就没有再获成功的机会。


    败走麦城，是生活中常有的事。一件无可奈何的事。麦城的前面，可能还有麦城，当我们远远地闻到麦风的气味，就要有穿越麦田的准备。古人已经告诉我们如何穿越，就让我们试着穿越过人生中所有的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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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迎明天宽心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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