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原创]山人随笔《鼠李集》82——狗的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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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11/28 14: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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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的歪说 本是不想说狗的事，因为本人属狗，说好有自夸之嫌，说坏又于心不忍，在理论上又怕伤害了国人1.2亿属狗人的心，不说又如鲠在喉不吐不快，那就歪说吧，权当说了自己。 记得小时候家里养了一条青色毛皮的狗，没有什么血统，只是本地常见的家犬。可是那狗却很有些灵气。那时候父亲在十几里外的小学教书，每天骑着不知什么牌子的自行车，冬天里常常是天黑以后才下班回家。父亲每次天黑回来走到离家还有一里多地的棒槌山的时候，那小青狗就听出来了，拨开柳条编的大门迎出去，见到父亲后，在前边引路，直到父亲进屋，这时候，母亲恰好做好了热乎乎的饭菜。父亲在吃饭的时候，不论多少，不论稀稠，不论糠菜还是净米净面，总是在自己的份额内分给小青狗一点。那年，我们屯来了一帮下乡青年，听说不是知识青年，是社会青年，也就是说初中毕业了没有考上高中，也没有安排工作，就编入了上山下乡的行列。我们家住了四个女青年，不知生产队给不给点工分补助。那年初冬的一个中午，母亲在生产队干活还没有回来，一个男青年上我家找女青年，可小青狗就是不让他进屋，堵在门口任凭那男青年用柳条子抽打，只是愤怒地叫着，呲着尖利的狗牙，就是不离开门口。正赶上我放学回来，见此情景，气呼呼地夺下那男青年手中的柳条子，叫走了小青狗，那男青年才进了屋。当那男青年走的时候，小青狗趁他没注意，猛地从后边窜上去，就在他的大腿上咬了一口，幸亏那男青年穿了绒裤，不然非得给他撕下一块肉不可。当时我虽不太赞同小青狗偷下口的行为，但也很是解气。那是一年的秋天或是冬天吧，但绝不是春天。母亲收拾收拾盛米糠的褶子囤，米糠也是我们家口粮的一部分，为了不让米糠生虫子，当初，母亲的穴囤子的时候在底层撒了一些“六六六”粉，米糠掺着面吃没了，母亲准备盛新的米糠。没注意小青狗溜了进来，舔食了撒有“六六六”粉的米糠底子，结果抽搐了半天就死去了。父亲下班后，小青狗已经被那男青年讨去扒皮吃肉了。父亲很是伤感，说再也不养狗了。 犬子出生那年（我的儿子也属狗），我和同事要了一条小狗，因家里新建了一个小果园，预备将来看护果园和有个帮手。这条小狗是有血统的，母系是草原红，父系是日本狼青。那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美国侦探连续剧，男主人公是以为智勇双全的侦探，名叫杰克，因此而名之。为了让杰克长的威猛，那个冬天我买了五十多个死羊羔煮熟了喂它，在它一岁的时候就长的十分硕壮了，站起来几乎和我一般高。为了把杰克培养成看护果园的帮手，又买了关于训练犬的书，按书训练，结果不负我望。这么说吧，我让它站，它就起立，我让它卧，它就趴下，让它上摩托车，我一招手，在我起步的同时，它已稳稳地坐在后座上，每次我巡视果园，它总是先我之前围着果园跑上一圈，如有驴马牛羊之类在果园内啃食果树，它总是飞速扑上去，把它们赶出半里地之外，但绝不撕咬，如果我将它单独留在果园，不用栓链子，我不叫它是绝不会回家的。可是，由于我不经常在家，没有训练处它只吃一个人给的食物，结果在一个初冬的夜里，误食了偷狗人下的“三步倒”，在一声狂吼中轰然倒地而亡。为此我也很是伤感，写下了《悼杰克》算作怀念，也说了不再养狗的话，这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前些时候，邻居家要来一只半大狗，看不出什么血统，似是京巴之类的杂交。我去串门时总是冲我狂叫不已，令人心烦。恰巧有一天在我吃饭的时候，邻居家的小狗溜达到我家，我试着给了它几个饺子，它还真的吃了，这样就常来我家，往往是眼睛看着我，似是还要吃点什么。后来我再去邻居家串门，那小狗真的就不叫了，还向我摇头摆尾，我很看不起它。 前几天下了一场几十年不遇的暴雪。雪后正是拍冬季留鸟的好机会。我们屯后靠阳坡一户人家的房后有一山坡树林，那里常有红嘴蓝雀、环颈雉鸡、斑鸠、斑鶇、三道眉、大山雀等觅食野果草籽。可是，我每次去的时候，那家的小狗总是冲我叫个不停，那也是一个京巴之类的东西，应该是观赏类犬，看家护院本不是它们的本行，不知身为农人的乡亲们养它干啥。往往是我刚刚支上三脚架，那小东西就开始叫，它一叫，鸟儿就飞了，很是恨人。有时候趁那家主人不在家，我就捡起石头打它，一打它它就拼命往家里跑，可等我回来支上三脚架，它又追过来叫，实在可恼。这天我踏着厚厚的积雪，扛着三脚架又去了，刚要支上三脚架，那小东西果然又叫了起来，可是没有追过来，想来是那厚厚的积雪阻止了它吧。何不和它套套近乎呢？于是我推门进了院子，正巧主人又没在家，我随手掏出一代烤鱼片撕了一块扔了过去，那小东西嗅了嗅，竟吃了起来。当我扔第二块的时候，它的尾巴已是摇动了起来，我索性把整袋都扔给了它，然后又回到经常埋伏的地方支上三脚架。整整两个小时，那小东西竟没叫一声，那天我近距离地拍到了一只绿斑啄木鸟，很是庆幸。回来我又去了两次，那小东西都没有叫，让我很是鄙视它。 其实，我是很怕狗的。记得在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去山沟里一位生产队长家办事，他家养了一条和生产队长一样硕壮的大狗，很是凶狠，想来如果当时我的父亲也是生产队长，我家的小青狗就不会舔食撒有“六六六”粉的米糠而夭折了吧。主人用双腿夹住它才阻止了向我进攻，完事出来的时候，还是主人牢牢地抓住它的背毛才让我走出大门。我怕它追来，在出大门的时候把大门关上了，可是在我走出几十米的时候忽听身后有声，猛回头，那狗真的跳过院墙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地撒腿就跑，跑了有几十米，塑料凉鞋的带子断了，一个跟头摔两个四脚朝天，心想这回完了，等着挨咬吧。抬头一看，那狗已在我的几十米之外了。后来听人说，狗怕人猫腰。那东西以为猫腰的人拣石头打它呢。那以后我就真的不怕狗了。 封建社会说：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就会造就太平盛世。也就是说：文官怕点死不要紧，武官贪点财没什么。然而，既不贪财又不怕死的狗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2012年11月暴雪后乐地山人草于辽西棒槌山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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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赞美狗，既不贪财又不怕死，还忠诚。前段时间我写了《忠诚》，我们舍宅有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还在守候着主人的破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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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贪财又不怕死的狗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故事讲的吸引人，话也说得痛快，读了之后心情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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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 “ 杰 克 ”
呜呼！杰克：
怒吼一声撕肝裂胆，挣开了千钧铁链，急刹刹狂奔不止，轰然然如冰山倾倒，慢吸急喘，四肢痉挛，豹眼怒睁，龙舌长吐，虎尾横扫，几曲哀歌，长辞于尘。
想吾杰克：幼伴左右、形影不离、捉扑擒拿、前扑后顾、聪敏强健，也曾在风雪中逐兔无敌；也曾在吾醉酒卧野之时，伴吾轻风长夜；看家护院明察秋毫，有令则行，有禁则止；几日乍归，迎吾如朋、欣喜雀跃、从未远疏。
想吾杰克：忠心耿耿、从不嫌贫爱富、残汤剩饭、清贫渡日、静守陋室、恪尽职守、纵是暴雨酷雪无从失职。
想吾杰克：知世间物欲横流、又有肉骨头引诱、也有那黑花红花弄姿搔首、然却从未为之所动，守一个粗糙泥钵、伴四季苦风漏屋，信念不改、从始至终。
呜呼！杰克：望苍天星空暗淡、看大地雾里朦胧、与谁诉？满腹万千愁绪，与谁谈？回肠百断忧思！
君辞去，抛开了俗世凡尘，那管它庙堂之高，江湖之远？
君辞去，看透了，炎凉春秋，孤单单踏上了那茫然的黄泉路。
君辞去，却怎知，红尘滚滚、狼哭鬼嚎、还没到放马藏弓的时候。
问天？何不容斗士披长风持厉剑斩尽不肖！
问地？何不纳寒士伴清风佐明月陋室贫闲！
呜呼！杰克，且安心走好，纵是那天堂还是地狱，也有那魍魉鬼魅，但凭那，一腔热血，两袖清风、钢筋铁骨昂扬正气，那怕它：乾坤颠倒、血雨腥风。
呜呼！杰克，且安心走好，现虽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却是：正义永在、浩气长存，历史长河日夜东奔。
呜呼！杰克，且安心走好，万不恋那莺歌燕舞灯红酒绿，误走了阴间正路，留却那：浩然正气，冰心傲骨，屹立苍穹。
呜呼！杰克，三年后又是一条钢铁斗士，伴我左右！
杰克，呜呼！！！
２００１、１、１１
为爱犬“杰克”所作
＃：杰克系草原红父本与狼青母本后代，于２００１、１、１０因误食贼人毒饵而不兴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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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词写得太感人了，“杰克”走了，抛开了俗世凡尘，到一片宁静的世界。只是给我们留下了无尽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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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 悼“杰克”
写得很精彩，令人回肠荡气，寓意幽深，发人深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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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我把川州一夫写的《忠诚》找出来了，也粘在这里，让我们一同欣赏！
忠诚
南山要建舍宅新城，在那里住了五十多年的老王家搬到了一处高层楼房，养了十来年的小狗虎子被关在了空房子里，没有带走。隔壁的老张家听着虎子叫的闹心，把它放了出来，每天给它点吃的。虎子不知主人遗弃了它，每天在破院子里巡逻守护，拆砖的、捡破烂的休想靠近它的院子。
老张家住了一段时间，在金河租了一户房子，搬家的最后那趟车把虎子抱到了车上。三、四天后，虎子不知为了什么，又是经历了怎样地跋涉回来了。
虎子依旧守护着那个老宅子，守护的范围又扩大到老张家那个院子。拆转的、捡破烂的不敢惹虎子，可施工队的推土机却不管那个，机器的轰鸣淹没了虎子的拼命地吼叫，老宅子夷为平地。
大翻斗车不知从哪里拉来了那么多的土，一车车地卸在那里，堆成了一个大大的土堆。虎子远远 地望着,时而发出几声低沉的哀鸣。
大土堆上长出了嫩嫩的小草，虎子在那上面守护者，尽管人们早已看不出老宅子的迹象。
大土堆上的草渐渐地枯黄了，天也一天天的凉了，虎子卷缩地卧在那里，只是它越来越瘦了，叫声也越来越少了，越来越小了。
入冬的第一场雪洒遍了那块空旷的土地，那里，已没有了那个大大的土堆。
二零一一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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