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幽默
我小时候,特别怕大哥。老啦,才找到怕大哥大症结。原来是怕在大哥活泼不足,严肃有余上。
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和大哥说的话也有数。我上初中,大哥进了大学的校门;我下乡当知青,大哥走出大学校门,做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进工厂学徒,大哥被调到一家广播电台做记者;我从事文字工作了,大哥已经升任为一个新闻单位的党委书记之职。我和大哥相见难!
我那严肃有余的大哥很少有笑容。但是,有一件挺幽默的事是大哥故意制造的,我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笑。三年自然灾害过后,家里的吃、穿用度宽松了许多,不再吃糠咽菜了,大哥也有闲心逗着玩啦。有一天,放上炕桌,大哥掌勺给大家盛饭,给我二妹哥的三妹盛粥的时候,大哥问她:“盛带缝的还是盛不带缝的?”妹妹想了想,说:“给盛不带缝的。”结果,妹妹得到一碗米汤。受了调理的妹妹吃一堑长一智,喝了米汤,再把碗递给大哥的时候,大哥又问:“你要上半碗还是下半碗?”我妹妹又想了想,说:“要下半碗吧。”这次,大哥整的
更绝,把碗倒扣过来,给妹妹盛了一碗底粥。瞅着那可怜的一小口粥,妹妹瞠目结舌。大哥脸上不笑,心里肯定笑个没完!
各自有了小家之后,回忆起这滑稽的一幕,妹妹哈哈大笑,她说:“我以为带缝的是稀粥呢,哪想到是米汤?再问我要上半碗还是下半碗,我误以为下半碗能多盛呢,哪曾想是用碗底盛饭啊......”可能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我对大哥的怕减少了许多。
因为少了惧怕,我也敢和大哥提要求了。我不喜欢吃粘食。有一次,家里吃豆包,我缩在炕角不吱声,也不往桌前凑合。大哥问:“老四,你咋回事?”我如实相告:“不愿意吃豆包。”“那你想吃啥?”“想吃面包。”大哥转身去了小铺,不一会儿,买回来俩面包,满足了我的欲望。
大哥的不苟言笑,掩盖了我对他有什么特长的了解。我第一次去大哥家,大哥的写字台上摆着他写的报告文学,我看了,觉得很有味道。大哥把他的相册一本一本的拿出来让我看,在那么多照片中,我最留意的是《雪白松青高粱红》剧组留影。大哥会吹笛子,我知道;大哥会演话剧,我是看了照片才感到惊奇的。大哥的文艺才华,我只见到“冰山一角”,如果大哥没有才能,他怎么能胜任大学校园文艺部部长的称谓呢。
是大哥影响并激发了我的写作热情。但是,他一点都不知晓。初中阶段,学校举办作文比赛,我本来没有参赛的想法,自己吃几碗饭、蹦多高、跳多远还不知道吗?可是,当我无意中看了大哥高中时的一篇支农作文之后,我被他文中的字句所打动:“三春不如一秋忙,支援农业奔山乡,大地一片丰收景,扬鞭催马送公粮”。尤其是“嚓嚓嚓,刀到谷儿倒”一句,拨动了我的心弦,让我产生了也写一篇到农村劳动的作文参加比赛的想法。就这样,我模仿大哥的风格写成的作文交上去之后,得了“最佳作文奖”。我的名字登在学校的黑板报上,每天上下学时经过那里,我都兴奋的看上一眼,内心有些许自豪,也有些许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