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拱房,我们来了!
忠朴要寻找昔日砖拱房的影子画速写,特意邀志广、树青、云荣、我和他同行。7月9日早晨7点多,我们乘坐忠朴的自驾车,驶上了去白石的路。
沿途,南岭车站旧址、上园车站旧址、49年前我们从青年点回家常走的小路,都一一被车轮甩在后面 。沟口子、四家子、柳黄屯、王道营子等地名被一一提起。随着一个个地名的说来道去,忠朴想起一个和树青有关的笑话——-有一天,一名女同学被王道营的毛孩子欺负,这名女同学被欺负急了,脱口而出:你还想欺负你姑奶奶呀!谁知那毛孩子根本没把这个“姑奶奶”放到眼里,还质问被他欺负的我们的女同学:你说你是我姑奶奶,那我问你,我姑爷爷在哪儿呢?赶巧,这时候树青赶着大马车经过“闹事现场”,闻听此言,马上大声应承:你姑爷爷在这里!树青晃动着赶马车的大鞭子,铁青着脸往那儿一站,吓得那个整事的毛孩子不敢再扎刺。忠朴讲完这件事,扭头瞅瞅树青,树青笑了,证明确有此事。
忠朴把车停在白石水库旅游风景区售票处附近。我们凭着记忆寻找昔日随白石水库工程而同时兴建在山坡上的砖拱房,那里是我们当知青时的男生住的宿舍。茂密的树木遮盖着山峦,砖拱房在树木的遮掩下,和我们“捉迷藏”。山下有一个没人看守的大院,大院的铁门锁着,但是,门缝可以钻进人去。志广说:我看从大院的铁门夹缝钻过去,那一趟类似猪圈的棚子后面的坡上有一排房子就像咱们的砖拱房。树青、云荣、志广三人分两路拨开树枝、钻进草丛,去接近山坡上的那排房子;忠朴和我等在原地东瞅西望,还悄声说:可别把咱们当坏人逮起来呀。嗨——-你们俩快上来吧,这真是咱们的砖拱房啊!志广发现新大陆般的呼唤声,催促忠朴我俩深一脚浅一脚的探寻旧日通往砖拱房的台阶,一点一点地登上山坡。
久违了的砖拱房,已经改变了模样。起拱的房顶依旧;窗户的拱形不见了,被长方形替代;早已人去屋空的男生宿舍看样子曾经做过饲养飞禽的圈舍,有鸽子粪为证。现在,砖拱房被风雨剥蚀的面目全非。目睹12间残破的男生宿舍,我们想起了很多往事。志广说:有一年冬天黑夜,我们宿舍的同学不幸煤气中毒,幸亏郭继革半夜起来解手,踉踉跄跄地把门帘子(其实是草帘子)扯掉,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云荣道:那时候,我们粮票不够吃,高敬东发明一个“探囊取物”的办法,他用竹子扁担上的钩,捅破场里盛花生的麻袋,把扁担的一头戳进麻袋窟窿里,再一使劲,把扁担压斜歪,那花生粒就一个接一个地咕噜出来,我们跟着他悄无声地享受“胜利果实”,挺过瘾的;树青讲:男生宿舍蝎子多,我们跟场长反映这件事,还整了几句顺口溜呢,“男生宿舍蝎子多,半夜三更净挨蜇,我们实在没办法,忙问场长该如何?场长一听还挺乐,手摸胡子把话说,快快拿来快快捉,一斤蝎子十元多!”我和差点熏死的、粮票不够吃的、挨蝎子蛰的比,也没好到哪儿去,矿务局“五.七”干校接管白石青年林场以后,成立了广播室,广播室兼打字室设在砖拱房东头第一间屋,在这间屋里,政工组长李树权和我谈话,说我缺乏劳动锻炼,让我回到原来的排去推爬犁、修大坝。后来,是“鸡司令”杨宝芝偷偷告诉我,因为我爸被打成“特务”,干校才不让我当广播员和打字员的。我哭得眼睛舯成一条缝,连上食堂打饭都不敢去......忠朴知道我下午还有看孩子的任务;树青也得去幼儿园接外孙女回家,就张罗着把我们叫到砖拱房的门洞前分次合影留念。
执着的忠朴,担心砖拱房的房顶照不全,影响他画速写的效果,我们又手脚并用的爬到砖拱房对面的山上,远距离地去取砖拱房全貌的镜头。忠朴的短打扮可把他坑了,那树枝子、荆条棵子、干巴树杈子,一个劲儿地“亲吻”他裸露的胳膊和大腿。我们戏虐地问他:知道啥叫披荆斩棘了吧?忠朴嘿嘿一笑,说:真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