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羊和狼的故事
——如画川州
羊是人们熟悉的家畜之一，其饲养在我国已有5000余年的历史。羊全身是宝，其毛皮可制成多种毛织品和皮革制品。在医疗保健方面，羊更能发挥其独特的作用。
羊血、
羊骨、
羊肝、
羊奶、
羊胆等等可用于多种疾治疗。羊天生丽质，象征纯洁珍贵。在中国，美的本义和审美意识，都是从吃起源的。“美”字所包含的最初的美意识，即味觉审美意识，是人类其它审美的先河。对味觉审美的崇拜，是人类审美活动的源泉。“美”字起源另一说法是源于古人劳动或喜庆时，头戴羊角载歌载舞之人。在古人的观念里，羊是美善的象征。《诗经》中有一首篇名为“羔羊”的诗，用羔羊比喻品德高尚的
卿大夫。合群，是羊的一个重要特性。《诗经》有“谁谓尔无羊，三百维群。”《说文》徐铉注：“羊性好群。”由此产生“群众”，体现了中华民族注重群体的特征。 羔羊似乎懂得母亲的艰辛与不易，所以吃奶时是跪着的。羔羊的跪乳被人们赋予了“至孝”和“知礼”的意义。
前两年我的孙子就愿意看儿童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这部片子说的是青青草原上以村长慢羊羊为首的羊族与灰太狼斗智斗勇，特别是喜羊羊有勇有谋，、机智勇敢，和其他伙伴一起一次次打败灰太狼的故事。这部动画片从制作技术方面看，确实不错，但是中心思想和故事情节，却与现实差别太大，不利于儿童对客观世界的认识。下面我就用亲身体验，说一说我对羊和狼的认识。
1973年1月7日，我下乡到北票县台吉营公社、牤牛营大队、牤牛西沟小队当知青。台吉营地处北票最北边偏东，离北票街里120华里，地理位置处在牤牛河和黑城子河之间北面与当时的吉林省所辖的奈曼旗相邻，东面隔着牤牛河与阜新蒙古族县相望，南面与黑城子接壤，西面隔着黑城子河与北塔子近邻。台吉营属丘陵山区，总面积126平方公里，土地肥沃人少地多，多以山地为主。主要山峰叫王子山，山势险要、植被茂盛，野生动物主要有狼、狐狸、獾子，蛇、还有好多鸟类。我们牤牛西沟小队就处在王子山主峰北面山脚下的沟里，这条沟东西走向，共有7-8里，四十户村民零零散散的居住在沟里，生产队部坐落在偏西点的沟北坎上，有队部、饲养处，马棚、牛圈、羊圈，还有散驴圈和仓库，是整个村子建筑比较密集的地方，我们青年点就在离队部不到100多米的东面。这里的气候、自然环境和生活习惯促成了人们养羊的习惯，当时生产队就有三群羊，每群约百十多只，分散在上、下沟和村部三个羊圈，分别由三个羊倌放牧。这里的羊品种据当地的农民叫东北细毛羊，是由当年苏联引进的种羊和东北的绵羊杂交而成的，这种羊身体健壮，产肉多，肉质好，皮毛质量高，产毛量大。更主要的是好饲养、不挑食、耐寒抗冻。每天早上，羊倌把羊从羊圈放出来，赶到南面的山上放牧，这里有好多种羊爱吃的牧草和植物，由于山势险要，海拔高度不等，生长在那里的植物品种繁多，再加上羊一边吃食一边爬山，锻炼了身体，体格健壮，肌肉发达，羊肉也比平原和河边的好吃。民间有：“羊吃百草浑身是宝、人吃羊肉健康长寿”的说法。
1973年1月19日那天我至今不忘，由于头天晚上下了一场大学，雪后的农村非常寒冷。我吃完早饭来到生产队队部，等着队长分配活，准备一天的劳动。忽然听到外边老羊馆李逵喊队长，说羊又被掏了，我们出去一看，他赶着一群羊来到队部院子里。这些受了伤的羊有的脖子在流着血，有的尾巴没了，也在淌着血，还有一只肠子都流了出来，它们都痛苦的、默默地跟在羊倌身边，等待着救助。队长简单的询问了情况，立即分配村民老帅头和我，套上驴车，到出事的羊圈，去把被狼吃剩下的死羊拉回来。
老帅头是50多岁的村民，姓帅，是一位很有头脑的人。我俩套好驴车后，他赶着车，我坐在车上，就往上沟出发了。上沟的羊圈，是在离村部3里多路的坎下，建在小队会计家的院子里。会计家共三间正房，是那种用土打墙盖起的土房，会计很年轻，家里有三口人，孩子只有两三岁，媳妇也就25-26岁，头一天因为快过春节了，会计到和尚沟煤矿去算队里大马车给煤矿拉脚的帐，当天没回家，他媳妇自己一人在家有点害怕，就找了个当村子的18-19岁的小姑娘作伴，她家的房前，就是生产队的羊圈。
昨晚上的一场大雪，把夜晚映的得挺亮，但是当时农村的晚上既没有电视，也没有广播，连电都没有，照明只有一盏小煤油灯，所以，天黑之后，一般的人家都早早的睡了。都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正当夜深人静时，熟睡中的会计媳妇被异常的恐惧吓醒了，她觉得头皮发炸，浑身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都立起来了，又影影约约听见外边羊圈有响动，接着，就出现了上百只羊的跑动声，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叫醒了来作伴的小姑娘，趴着窗户往外看。当时农村家的窗户没有玻璃，是纸糊的窗户，看见外边白雪皑皑，没有啥异常，但是，羊圈里的奔跑声、撕咬声还在继续。这时会计媳妇就知道发生啥事了，她想，羊是被狼袭击了，现在饿狼正在袭击羊群，杀戮软弱诺诺、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小羊们。她从保护集体财产的固有的觉悟出发，披上衣服，拿起镐头，在屋里敲敲她家的木板门，想把恶狼吓走。没想到只听嗖嗖的两声响，从羊圈的房顶上，窜出两只饿狼，它俩健壮的就像两只毛驴驹子般大，跳出羊圈后，来到会计家的门口，大模大样的坐在门口的两边，把门守住了，一点的没有害怕的意思。这下可把会计媳妇吓得不轻，赶忙用搞头把门顶了个结结实实，回到炕上一动不敢动了。那个时代，没有电话等通讯工具，各家住的又分散，出天大的事也没办法，只能凭天由命了。
两只饿狼听见屋里没动静了，站起身来，又走到羊圈旁，飞身跃起，跳进近三米高的羊圈，开始了对羊群的第二次杀戮。一直到鸡叫快天明了，才吃饱喝足并享受着对羊群的杀戮后的征服感，从容的离开了。
我和老帅头到达会计家时已是上午9点多了，打开羊圈一看，满目凄凉，到处是血迹。到处是狼撕咬羊时的拽下来的羊毛、羊尾巴，有两只已经被狼咬死的羊躺在地上，腹部被掏空了，五脏被吃光，现场很是凄惨。我和老帅头简单问了问会计媳妇情况，就把两只死羊装上车，又把地上的羊尾巴、羊皮捡了一抬筐，用车拉回队部。这就是我第一次遇见狼袭击羊群后的血腥场面，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狼的凶残、狠毒，羊在狼面前是那样的弱小，软弱，无能。认识到狼的胆量、智慧，作战能力，身体技能和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意志。
我第二次遇到狼时是在羊群被袭击后的十多天，我们青年点的6名男同学去公社办事，青年点离公社走附近的山路20多里地，没有交通工具，只能徒步行走。当我们走到王子山的东坡小路时，发现山坡不远的地方蹲着一只狼，这只狼离我们也就70多米远。它灰棕黄三色的毛皮，竖着尖尖的耳朵，两只贪婪的眼睛放着绿色的寒光，它蹲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我们是第一次在野外遇上野生的狼，怎么办？是逃跑，是不理它，还是逗逗它？我们是6个血气方刚小伙子，它是一只体型不大的狼，我们具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楞劲不能怕它，于是，我们就一边高喊打狼啊，一边向这只狼冲去，由于是山坡，没有路，跑的根本就不快，再加上心里没底，就越跑越慢了，当我们冲到离狼30多米的时候基本就停下了，为啥呢？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累了，更主要的是这只狼就像啥时都没发生一样，蹲在那里纹丝没动，看着我们6个赤手空拳的傻小子下一步咋办。我们被狼的镇静和威严震慑住了，站在狼的面前与之对恃，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还是狼打破僵局，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转身往大山深处走去。它走的是那样的从容不迫，那样的慢条斯理，那样的漫不经心，像在散步，在溜达。我们站在那里，既没有追击的胆量，也没有胜利的喜悦，尴尬的互相看着，尴尬的回到通往公社的小路上。
从公社回来后和当地农民说起这次与狼的遭遇，才知道一般凡是单独行动的狼，都是胆大，狡猾，凶残，生存能力极强的。它知道赤手空拳的一群人也不会把它怎样。如果遇上单独的人，它会主动发起攻击，一般得手的机会很大，如果我们6个人手拿棍棒或石块，它也会在不等我们发现它时就隐蔽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了。如果看见我们有人手里拿着枪，它就会早早的逃到远处了。所以，对狼来说，不能轻视，没有准备不能侵犯它。但是狼总的来说还是怕人的，不到饿极了，一般不侵犯人和家畜。它进村找食时非常谨慎，狡猾，对人的防范慎之又慎。
对羊来说，它的天敌是狼，但最大的天敌还是人，在我们小队，每年被狼吃掉的羊只有几只十几只，但是被人宰杀的羊就多了，不仅生产队在过年过节要杀羊分给村民吃肉，生产队每年还要向公社上交一部分活羊，像交公粮一样供城里人吃。在偏僻农村，村民对狼的防范是有一定经验的，但是有时家禽却经常遭受到狐狸的袭击。狐狸一般住在大山下面的沟里，以天然的山洞或大石块的缝隙为家，平时以山上的仓鼠，小鸟昆虫等为食，并不下山骚扰。但是一般到了四.五月份，母狐狸生的一窝小狐狸渐渐长大了，狐狸的奶水不够吃了，而且找到的食物又不能满足一窝小狐狸吃饱肚子，小狐狸还没有能力自己找食物时，看着饥饿威胁、嗷嗷待哺的幼小生命，狐狸父母实在没办法，只好铤而走险，下山到村子里捉小鸡。捉小鸡的过程惊险刺激，很有意思。一般是狐狸夫妇一同前往，一只在小山坡上潜伏，一只悄悄地溜下山来，以山沟 、树木、石头为掩护，慢慢走到村子里，藏在隐蔽处等待时机。那时农村养的小鸡都是散养的，一般是以家庭为单位十只八只为一群，在大公鸡的带领下，院子边上、井台、碾坊附近都是它们找食吃的地方。狐狸看见小鸡溜达到附近，就选一只肥大的母鸡为袭击对象，迅猛的扑向鸡群，还不等小鸡反应过来，就把选中的肥鸡扑倒，咬着脖子，迅速撤退，如果人们听到鸡叫声，看到狐狸在抓小鸡，马上就追，也不能把小鸡救回来。为什么呢？一是狐狸身手敏捷，跑得快，路线熟。二是狐狸并不一口把小鸡咬死，只是把小鸡的脖子含在嘴里，让它逃不掉，并且利用小鸡拼命挣扎乱拍翅膀的力量，借力冲上沟沟坎坎，跑上了小山坡。到了小山坡，这只狐狸已经精疲力尽了，就一口把小鸡的脖子咬断，使它不再挣扎了，交给在此潜伏的另一只狐狸，这只潜伏的狐狸重新叼起小鸡，迅速的跑向远处山沟里的狐狸窝，下山的狐狸空手和那只一道回去了，一家老少一起享受这道美味的肥鸡大餐。
人们都说狐狸狡猾，看见狐狸抓小鸡的一幕，就知道它有多聪明，它的精密计划，协同作战，共同赢得这次任务的完成的能力，是一般动物不能比的。
我说羊和狼的故事，说的都是我当知青时发生在身边的真事，没有夸张，没有杜撰，只是想把它写出来，让没看见或不了解羊和狼的人略知一二。让我的孙子和他的小伙伴们知道羊并不是那么勇敢，狼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
(未完待续)
